莫奈的《日出・印象》
“印象主义”的命名,来自于一名保守记者L・勒鲁瓦对1874年4月在巴黎卡普辛大街一位摄影师的工作室里举办的“画家、雕塑家和版画家无名协
不过,印象主义的命名显然远远晚于它的创作实践。马奈在60年代早期的创作使其成为印象主义的先行者之一。1863年,曾激怒了官方艺术沙龙的那幅著名的《草地上的午餐》在落选沙龙上展出之后,印象主义作为一个新的艺术团体便在巴黎艺术界渐渐形成。这幅画与后来获准参加了1863年官方沙龙展的《奥林匹亚》有很多相似之处。二者都在构图上戏仿古典大师如提香等人的作品,隐含着挑战社会趣味的味道。同时,作品排斥学院派对明暗调相互融合的手法,而代之以均匀、和谐的大片明暗调的对比。作品中最具争议的是马奈对女裸体的现实化处理手法,保守公众早已习惯了古典绘画中的那种带有距离感与神性光辉的女人体,显然无法忍受他的那种充满当代生活气息的人体。这种被剥离了神性光辉的女裸体因此而被视为伤风败俗与道德败坏。在他最具个人风格也是他最后一幅油画杰作《快乐女神游乐场酒吧》中,对光与色的技巧的追求俨然褪尽铅华般地退居其次,成为对人物―――女招待的一种渲染与烘托。加上那奇妙的镜中影像,画面充溢着似真似幻的氛围,静与动、现实与理想在此融为一体,充分体现了一种理想的艺术境界。马奈的贡献正在于他对自由的艺术手法的探索以及对色彩运用的创新,他由此而揭开了现代绘画的序幕。
马奈在印象主义的形成过程中起了鼓舞与推动者的作用,但他从未参加过印象主义的展览。这一画派的支柱人物当属莫奈、雷诺阿、西斯莱、毕沙罗以及德加等人。其中莫奈可以说是印象主义最典型的代表,有“印象派中最印象派的画家”之称。他最负盛名的是那些组画:火车站组画、大教堂组画、睡莲组画。它们都是在风景画领域里捕捉“瞬间真实”印象的结果,几乎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对具象的忽视,而侧重于对朦胧光影与穿透有质感的空气而变化无穷的光的刻画。在他生命晚期的那些睡莲画中,其技法更为不可捕捉,了无成法,那种细腻的笔法中体现出的繁复变化达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印象主义的另一主将雷诺阿则对光影与人体这一主题进行了令人难忘的探讨。如在《日影下的裸妇》、《秋千》两画中,他把人物置于日光照耀下的树下,强烈的阳光透过绿叶洒下点点光斑,人体被笼罩上了一层奇妙而美奂绝伦的光影,色彩极富跳跃的动感,整体上散发着灿烂辉煌的视觉效果。在《煎饼磨坊舞会》这幅大画中,斑斓的光影中各种色彩的运用更是达到了一种极致,宏大的构图、温馨的气氛、闪烁的色彩达成了某种内在的和谐。此外,另一位重要画家德加的创作则更善于捕捉运动中的人体的瞬间动作,他的舞女形象无疑体现了他对生活本身最为敏锐的观察力。
关注光和色的研究,注重表现瞬间印象,是印象主义重要特征。光线瞬息万变,因此捕捉瞬间光的照耀才能揭示自然的奥妙。为此,他们一反欧洲几百年来在画室中做画的传统习惯,大力提倡户外作画,在阳光下根据自己的眼睛的观察和直接感受作画,以表现物体在光的照耀下色彩的微妙变化。印象主义者将其艺术主题引入到日常生活场景和大自然景色中来,同时带来了艺术技巧与观念的变革。这种新的技巧以其鲜活的生命力极大地丰富了绘画的表现语言,绘画的视象表现由重叙事性、重情节与题材转而注重视觉传达的绘画语言本身。绘画的价值由此而走向自我的内在拓展。由此印象主义也成为传统艺术向现代艺术过渡的一个重要关节。
印象主义后来又有80年代中期以修拉为代表的新印象主义以及以塞尚、高更、凡高三位更为杰出的艺术大师的后期印象主义的发展。修拉的“分色主义”(Pivisionism)其实是在继承印象主义的用色技巧的基础上对早期印象主义的一种反动,在他那儿,重直觉与感性经验的印象主义转而流露出对古典主义的法则、理论以及秩序感的注重。但这种回溯又不是完全的回归与复古,它对有秩序感的几何结构独创性发展显然开启了20世纪抽象艺术的先机。
其实,以“后期印象主义”称呼塞尚、高更、凡高三人的创作,多少有点儿勉强,因为他们都在印象主义对外光与色彩的探索的影响下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画风。塞尚被20世纪的艺术家推崇为“现代绘画之父”,他的贡献体现在他对色彩的运用以及对画面和谐结构的追求上。他“用色彩来表现透视”(塞尚语),色团的运用使他的物象极富质感、体积感,有着一种永恒的如理念般的光辉。而他对物体的几何形状的关注则使他的形象结构厚重而谨严。他曾对拉尔盖说过:“画面―――并不意味着盲目地去复制现实;它意味着寻求诸种关系的和谐。”和谐的结构所酝酿的正是一种抽象的美,其中已包含了立体主义的因子,并将启迪后来的几何抽象主义。高更的画中则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与激情,散发着浓郁的野性与神秘主义色彩。往往是整个画面具有一种辐射出内在力感的装饰美,同时又有着很强的象征气息。另一位大师凡高的画作则将色彩的表情功能发挥到了极致,通过对色彩的单纯感与表现力的追求,其艺术视象获得了一种粗犷的情感宣泄的特性。面对他的画,就仿佛一个充满近似疯狂般的激情的世界向观者迎面扑来,距离永远地消失了,短暂窒息过后,一个新鲜的物质本原的新世界将在你面前绵延不断地展现开来。他们二人对后来的野兽主义与表现主义影响颇大。其中在野兽主义那里,色彩得到了更为直接地运用,并进而实现了色彩的最后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