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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市场经济方式鼓励教材竞争

2005-04-06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某高校的知名教授用这样一句话来描述现在高校教材出版的状况,“或放任自流,或占山为王,甚至还出现了80年代的老教材到现在还在使用的可悲境况”。话可能是带有点愤激的情绪在里边,但是也不无真实地点出了高校教材存在的某些弊病。教材有问题,但这并不是教材本身的问题。承载着教学内容和课程体系的高校教材“一

没有能够被纳入到研究课题当中”,“二没有能够在学术界中形成一种严肃认真的评论风气和评论机制”(华东师范大学新闻学院院长、教授王晓玉语),这是否也是它的悲哀呢?无论如何,发现问题,正是为了寻求问题的解决,这也正是本文采写的初衷。

呼吁大学教材出版的良性环境

“现在的教材数量很多,但质量参差不齐,甚至有很差的。”北京大学哲学系主任、哲学教学指导委员会秘书赵敦华教授如是评论。他认为,面对这种情况,应采用一种市场经济的方式来鼓励不同的教材竞争。“质量好的教材会有更多的人选用,质量差的就会慢慢退出市场,被市场淘汰。”他认为,关键的前提是应该有一个平等竞争的机制。与经济活动一样,如果采取保护政策,搞指定教材的方式,则教材的质量就会停滞不前。

无独有偶,复旦大学高教研究所研究员熊庆年也如是评价现下的高校教材建设。“现在的教材建设还是带有太多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做法,总是由相关行政部门出面组织,指定由某人编写,带有强烈的计划性、统一性。”但是,他认为,大学教材建设应该多样化,应该百花齐放。“现在很多的指定教材,千人一面,未必符合学术发展的百花齐放的规律。”所以,他希望大学教材的出版能有一个良性的环境,多一些有个性的、鲜活的由个人完成的教材选题。对于出版这一块,他认为一些出版社还是太注重利益、利润,知道抓住了指定教材就是抓住了发行量,却很少开发自己的教材,导致现在有较高学术水平的东西还是不多。

对此,吉林大学校长、中文学科指导委员会主任刘中树教授一言以蔽之,“应该百花齐放,各显其能。不主张统一用官方指定的教材”。他认为,要得到精品教材,要发挥出大家的积极性,只能在使用中充分竞争。

教材编写应集中不同学术观点

对于现在很多教材通行的集体编撰的方式,熊庆年认为对高校教材建设是有好处的。但他提出,如果这种集体编撰最后演变为由政府部门指定某权威,定下条条框框,别人只能往里边装东西,那就大大地变味了。他认为,事实上,权威只能够代表他自己的声音,而学术观点、学术源流本来就是多种多样的,学生应该接触到不同的学术观点。

对于优秀教材的评判标准,刘中树认为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能够综合反映不同的学术观点和见解,教给学生自己思考的能力。但他同时指出,“教材不是论文,要把握其中的界限和分寸”。清华大学高教研究所研究员、常务副所长王孙禺则用国内国外教材的对比来说明这一问题。“感觉国外的教材比较注重各种学术观点的集合,引经据典的情况比较多,论证非常认真、仔细。所以各种观点的学脉、学理非常系统和清晰。”王孙禺表示,国外教材还很注重各种不同观点的集合,或者同一观点的不同解释,但我们的教材却比较强调系统性,往往一口气讲下来,没有什么其他观点的罗列和分析,当然这从阅读的角度来说是很方便的了,但对于开拓学生的思路却没有助益。

“当然,有些教材并不是水平高低的区别,而是体现了不同的风格。比如说某一教材在某一方面比较突出,但在另外一些方面就薄弱一些。”所以,赵敦华认为,对教材的评价要采用多样性标准。即使是同一学科,也不应采用单标准的教材。而对于人文学科来说,多样性的标准就更重要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谈到大学教材的出版质量,清华大学计算机系主任林闯教授认为,现在很多教材注重学生有什么问题就给解决什么问题,但在解决问题的能力、方法上边教授得不够,在教给学生继续学习的能力上也谈得不够。“比如说有一个公式,可能就只是告诉你怎么推导出结果,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推导却没有告诉学生。”“我们的教材总是过于强调完整性、系统性,而我认为优秀的教材应该学会删繁就简。”他的同事王孙禺也给记者举了一个例子。“比如说到科技的发展,我们总要从电子管、晶体管讲起,最后讲到集成电路,其实这就没有什么必要了,电子管、晶体管其实对现代生活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影响,而国外的教材往往就直接从集成电路开始讲起了。”他表示,我们的教材内容总是比较多、繁,总想把问题说清楚,其实这样给学生留下的空间并不大。他认为,精品教材,就是应该每个字都有价值,看起来明白。他同时表示,目前我们的教材在方法论层面的东西还是反映不够。

学科的发展与教材的滞后

华东师范大学新闻学院院长、教育部新闻学科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王晓玉则提出,对于高等教育教材建设而言,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新学科不断出现,教学按序进行,却没有可以使用的教材。“比如一批新涌现的学科,像广播电视学、广告学、新闻学等,学科的分支已经划分得非常细了,但是很多课程就只有教案,没有教材。”她告诉记者,比如“播音与主持”专业,就几乎没有教材,但是起码有170个系在开这个专业。

其实,很多新兴学科都是仓促上马的,常常是“因和尚设庙”,有了一两个人就设系,甚至设学院,等招了学生后慢慢再发展,对此,王晓玉不无讥讽地将这种现象形象地比喻成“圈地运动”。“到最后,一个人的教案往往就变成一个人的书,掌握的材料也不扎实,观点也经不起推敲,这些新兴学科的教学质量如何能够保证?”

对此,王孙禺也深有同感。他认为,现在的高校教材内容还是有一定的滞后性,而且出版的周期也比较长,不是特别及时。

评价机制和政策导向的问题

现在有能力、有经验、有水平的老师参与到教材工程里的并不多,很多教材都是博士生、博士后翻译翻译就出书了。对此,林闯分析说,对很多老师来说,编一本教材还不如出一本专著,因为专著可以作为科研成果计入评职称的奖项;或者也不如做一个科研项目,可以有经费的支持。越是有能力的老师,在科研方面牵扯的精力就越大。虽然对于鼓励老师编写教材的宣传、支持和国家的引导都有,但显然力度不够。

对此,王晓玉也表示,如果在经济、社会舆论和其他种种方面不对教材加以扶植,好教材很难出来。同时,她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现在的高校教材建设中有严重的本位主义,总有一些名校以老大自居,认为自己编的书就是最好,偏偏很多选用教材的学校也有这种心理。”她呼吁,现在对高校教材没有任何评论机制,学术界应该形成一种风气,对高校教材也应该进行严肃认真的评论。她同时建议,各个学科也应该设立教材研究中心,教材研究也应该被纳入到课题当中。

“现在,同类教材重复的现象比较严重,有的质量也差了一些,但这不仅仅是出版有问题。”北大哲学系教授赵敦华指出,他们担心和重视的倒不是出版本身的情况,而是担心教学上有行政权的部门会有单一性的标准。比如指定教材的问题,或者是教学计划里就有指定教材。他强调,希望教材使用的决定权真正由老师本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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