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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欲望中解放的青春与美

2005-04-13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十多年前,一位友人对美下了一个定义:青春就是美。那时我们都还年轻,觉得此君说出这种话肯定是未老先衰,并未觉出其中意味。多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友人真是有先见之明,那时就预知现在的心态。还有什么美比得上青春呢?82?28=54,这就是一道美学公式,要解开这道题,并不比数论解1 1=2容易。只有杨振宁先生轻
而易举就解开了,他穿越过的不只是时间的界线,他穿过沉重的各种各样的社会历史障碍,迎接他的是美学上的胜利。很多年前有兴趣读科学史,读到量子力学、场论等莫测高深的理论物理学家的故事时,对那些伟大的物理学家最终追求公式的美感大惑不解,直到这道公式出现,我才恍然大悟。科学最终追求美,而美就是青春。

2004年岁末,一本清新亮丽的小说在北京的校园里不胫而走,这就是朱家雄的《校花们》。青春、校园、校花,美……,就是这本书的魅力所在。朱家雄打开这扇青春之门,一片美妙的风景呈现于面前,令人目不?接。小说讲述某神州大学发生的故事,不用说,神州大学是暗指北京那二所名校。小说一开始主人公胡凸就失恋,昔日的女友已经劳燕分飞,沮丧已极的他迅速从绝望中醒悟,于是四处寻求新的女友,于是校花们就一一登场。胡凸使出浑身解数,但无奈接触了几个校花,已经接近得手,不想校花却是个个名花有主。小说把胡凸的性格心理刻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那些情节和细节,读来处处让人忍俊不禁。小说始终选择胡凸作为视点,从他这里来引出一个个校花,同时用他的眼光去看校花们。既描绘出校花们的美丽,她们的性格心理,她们的种种活动和价值观念,也揭示出胡凸的心理状态。这使得小说的叙述细致而处处潜藏着反讽的意味。那些美丽的校花,在胡凸的眼中,在他们的心理活动中也被一一解构。但朱家雄的笔法相当有节制,火候把握得也很恰当,他不作过分的嘲讽,而是从正面来表现当今大学生的校园活动和爱情生活。既写出他们朝气蓬勃,天真浪漫,对生活充满各种渴望;也写出他们的幼稚可笑,或者少年老成。

小说写出了一个群体式的女大学生的形象,尽管都被冠以“校花”的美名,但性格和心理、精神和气质都显示出各自的本色,这点可以看出作者年纪轻轻却笔法老练。贺兰的典雅清纯;胡梦蝶的妩媚多情;黎慧的聪颖精明;潘玉颜的开放率直……这些女性一个个写得活灵活现,活泼可爱。虽然她们身上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仍不失为“新新中国”时代的富有朝气的女大学生。

当然,朱家雄并不只是展示出一幅当今大学生的爱情平面图,最重要的是,他写出了当今时代,欲望解放给青年一代带来的窘境。在欲望压制的时代,个人的欲望被政治信念所笼罩,个人没有表达欲望的途径。现在相对于过去的历史,则可以看出欲望获得了较大的释放,青年一代有了欲望释放的空间。但欲望解放与个人的自由到底构成什么关系?朱家雄的这部《校花们》显然在探究这类难题。在他的叙事中,胡凸一直为欲望所困扰,他的欲望当然不只是身体的欲望,还有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他的欲望要归属于真正的爱情。胡凸显然处于欲望的迷途中,他不知道自己的爱情的真谛,他几乎是见着一个爱一个,他的欲望必须有这样一个异性作为释放的对象。他的欲望不能停留在空白处,不能有间歇。被鼓动起来的欲望不能停滞不前,作为一个大学生,几乎整天都被欲望表达所困扰,没有找到心爱的人,他根本不能安静读书。潘玉颜似乎属于真正的解放者,但她从欲望的解放中真正获得了自由吗?也不尽然,在胡凸看来,潘玉颜不能作为爱情的选择对象,胡凸的评价也给出了潘玉颜的社会定位。因而,在小说叙事的整体上来看,青春与美的力量还是胜过了欲望的困扰。

朱家雄的可贵之处在于他并没有用自以为是的批判去看待青年人的行为和困扰,他用的是略带反讽的笔调,写出那种被欲望困扰的窘境。如何在欲望的表达中超越欲望,青年一代的成长与自由依然是在社会现实的实践中找到出路。胡凸就是在父亲对社会的矛盾的暴露中理解到责任、正义和爱的理念,也暗示出资本与欲望交合的时代的矛盾,潜在地构成如花的校园的另一个背景。小说的这一线索或明或暗,穿插于爱情的那些场景之间,使小说又多了一层思想的深度,对当代校园生活的表现也显得更加厚重些。

对于当今大学生颇为复杂的心理,比如他们在个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孤独的自我,对社会正义与个人自由本质的理解等等,那些生活的深层矛盾和破碎感,我想,任何一部小说恐怕都是难以全面而深入地触及到的。也许,《校花们》只是探讨了当今大学生青春欲望表达的一个方面,而我相信当代大学生有着不同的侧面,肯定还有许多尚难以被理解的复杂性和深刻性。

《校花们》虽然只是朱家雄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但其表现无疑是出色的,它那文采飞扬的文字携带着青春气息扑面而来,让人读后感动不已,久久难以忘怀,它必然开创出当代校园文学的一片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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