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成为一种唾手可得的东西,当舒适和安逸成为生活的常态,那么,时尚便会反抗这样的流行。时尚追求与众不同来获得刺激与满足,这种与众不同却表现出盲目的群体性。当人们众说纷纭的时候,谁也不清楚,下一步会流行什么。
fugly的服饰
去年,英国新闻界热衷于嘲弄一些被称为“chav”的人,为此还创造出了种种蔑称,诸如“没有受过教育的罪犯”,“快速成长的农民下层阶级”。这些人据说是以缺乏教育、玩世不恭、喜欢暴力和品位低劣而著称。据《泰晤士报》报道,他们是愁眉不展、脸色苍白的青年人,头戴头巾,脚穿软底运动鞋,无精打采地在街头拐角处徘徊;她们是发呆的女孩,戴着耳环,头发上抹了厚厚的发胶,在公共汽车上互相诉苦。总之,他们是不受人尊重的底层人士:领失业救济金的人,小偷小摸的违法分子,足球流氓和毒品贩子,很多人出身于普通工人阶级甚至更差。同样一种社会现象,牛津出版社评选2004年风云用词时选中了chav,解释说:“这个词适用于喜爱廉价珠宝、白色波鞋、显眼名牌商标衣服和巴宝莉棒球帽的英国不良青年。”而chav们的代表,却是贝克汉姆和辣妹、歌星克里斯蒂娜等时尚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很快地,今年在美国流行起了一个更为直白的新词―――fugly,fuckingugly的缩写,进一步把小甜甜布兰妮等前卫的明星拉入了不合时宜的圈子。《国际先驱导报》把fugly翻译为“丑毙了”,并引用纽约时尚界专家西蒙・杜南的话评论道:“当代的时尚正是‘丑毙了’在横行。青少年们的邋遢和奇装异服变成了酷。从这种意义上说,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审丑的黄金时代。”在“审美疲劳”铺天盖地之后,“审丑刺激”便接踵而至。暴力美学,痛苦美学,跟fugly一脉相承。所谓“暴力美学”,是指在影片中渲染枪战、武打等场面,将暴力诗意化,并努力挖掘其中的形式美感,以迎合观众的口味。最近,《罪恶之城》公映获得巨大的成功,美国影院的广告语便是“持续的、强烈的、形式化的暴力”。而所谓“痛苦美学”,则来源于一些另类的时尚,譬如刺青、穿舌,最新最酷的则是“天佑悬挂”,用钢钩穿过皮肤把自己吊起来荡秋千。
Fugly并非天生的,而是精心修饰后的丑,正如一封博客上的邮件描述的那样:“丑陋意味着不漂亮,并不会让人感到震惊。丑陋是直截了当的,但如果你是‘丑毙了’,那么你就是精心设计的惊心动魄的丑陋,这种猛烈的程度就是一种震惊,就像在公共盥洗室猛然见到一个穿着超短裙、身材极为臃肿的女人,那种感觉是‘哦,不!’”这种风潮令人想起去年的黄威廉,一个在《美国偶像》节目中进行了蹩脚表演的龅牙明星,在那次勇敢的表演之后,美国主流媒体《洛杉矶时报》、《人物》杂志及电视娱乐节目《今夜娱乐》纷纷找威廉做专访,还有电视台希望他上节目。当时有人说这是“反偶像”精神,有人说他的勇气感动了人们。而从时尚的变迁来看,fugly,却成为每个普通人的娱乐。没有必要寻找太多的文化背景,人们需要的仅仅只是简单的刺激。当美成为一种唾手可得的东西,当舒适和安逸成为生活的常态,那么,时尚便会反抗这样的流行。时尚追求与众不同来获得刺激与满足,这种与众不同却表现出盲目的群体性。当人们众说纷纭的时候,谁也不清楚,下一步会流行什么。刺激,是时尚的第一元素,而为了刺激,所找到的目标,可能永远让我们意想不到。
Chav在吉普赛语言中是孩子的意思,孩子是天真任性的,而成人是矫饰虚伪的,而毫不遮掩地表现出自己丑陋的一面,可以让生活变得轻松一些。这也许是某些主流媒体在嘲弄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越来越多的人对莎士比亚的作品感到陌生,而对chav文化却津津乐道。”人性中总有丑陋的一面,掩饰或是展示,成为人生选择的分水岭。所以chav很真实,而fugly却与人造的美丽一样有着几分表演的成分,一个是放弃了追求,一个则仍然很积极。从某个角度上来看,chav算得上一种时尚,而fugly的追求则应当属于前卫。时尚是一种生活方式,并不完全由自己做主,而前卫则是一种生活态度,多多少少有与主流相对抗的意图。时尚永远不能回头看,当然也不能在外边看。即使我们能够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如果不去参与其中,是很难体会到真实的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