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正逢塞万提斯的不朽之作《堂吉诃德》问世400周年,4月23日又是这位西班牙大作家的去世纪念日,以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倡议设立的“世界图书日”,政坛和文化界的多位显要人物,纷纷以不同方式,向《堂吉诃德》致敬。
委内瑞拉政府作出惊人之举,印制了100万册《堂吉诃德》,于当天在国内各地城镇免费分发。
该国人口只有2400多万,其中文盲就有150万。(《人民日报》2003年9月报道说,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总统当年曾为此采用古巴方式,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群众运动,以图扫盲。)
查韦斯总统号召全国人民都来读《堂吉诃德》。他表示,学习堂吉诃德,就是要学习他身上那种“要铲除世界上不公正的斗士精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吉诃德的追随者。”他在电视上发表讲话说。
此言不虚,很多时候――例如在面对美国的强权时,查韦斯就像一个堂吉诃德式的政治斗士。
他说堂吉诃德意在“铲除世界上的不公正”,这既是堂吉诃德本人的说法,也是查韦斯作为政治家对这本小说的解读。《卫报》在报道这条消息时,特地将一位文学批评家的分析找来,与查韦斯的讲话并置,读来倒也有趣――“堂吉诃德说他要去摧毁不公正,”去年,耶鲁大学教授哈洛德・布鲁姆(Harold Bloom)在为英文新版的《堂吉诃德》所作的序言中写道,“而死亡才是终极的不公正,和终极的束缚。”
布鲁姆认为,堂吉诃德真正的敌人和对手,实际上是弗洛伊德所称的“现实原则”(reality principle),它要求人类接受死亡的必然。
葡萄牙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若泽・萨拉马戈为委内瑞拉版的《堂吉诃德》写了序言。
43个国家的123位作家上周也齐聚纽约,参加“纽约国际文学节”的一系列活动,并借此机会,向《堂吉诃德》致敬。
与会作家包括英国的萨尔曼・拉什迪、加拿大的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美国的保罗・奥斯特(Paul Auster),尼日利亚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沃尔・索因卡,阿尔及利亚的阿西亚・德耶巴(Assia Djebar),意大利的克劳迪奥・马格利斯(Claudio Magris),以及北京出生的华裔女作家、以法文小说《围棋少女》一举成名的山飒。
纽约公共图书馆特地举办了一场“堂吉诃德”晚会,作家们在此回顾《堂吉诃德》对各种艺术形式的影响,并上演了相关的电影片断和文艺演出。
拉什迪生于印度,后入籍英国,目前长居纽约,并出任美国笔会中心主席一职。他说,《堂吉诃德》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小说”,而且再无一部小说,能像《堂吉诃德》那样,可以如此清晰地呈现出文艺作品的“国际主义精髓”,因为此书的作者是西班牙人,故事的叙述者却是阿拉伯人,“而且,阿拉伯人想必是从印度弄到它的。”拉什迪说。
在政治家眼里,堂吉诃德是不畏强权的战士;在学者看来,他是挑战人类命运极限的行动主义思想家;而对于漂泊四海的作家来说,他又成了国际主义精神的代言人。呜呼,塞翁倘若在世,看到自己笔下这个疯疯癫癫的破落骑士,竟被拔高升华至此,不知该作何感叹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许这正是《堂吉诃德》的丰富之处,是它之所以被称为“第一部现代小说”,400年来长盛不衰的原因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