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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辽兹与雨果

2005-06-15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埃克托尔・柏辽兹

埃克托尔・柏辽兹是法国19世纪浪漫派音乐的代表。在近年来,欧美竞相演奏其作品的热潮中,位于巴黎附近彼沃尔岩石堡的维克多・雨果文学之家举办了“

柏辽兹文献展览”,回顾已故音乐家的艺术生涯,尤其是他同雨果一道,在欧洲乐坛为19世纪浪漫主义运动推波助澜的业绩。

在诸多展品中,最引人注目的,当数雨果的《艾赫那尼》手稿和专门从圣安德烈山坡,埃克托尔・柏辽兹纪念馆调来的《幻想交响乐》原谱。人们知道,雨果在1830年敲响“艾赫那尼之役”的战鼓后,柏辽兹于同年12月在巴黎音乐学院演奏了《幻想交响乐》,两者密切呼应,为推动浪漫主义新潮起到了强有力的冲击作用。

柏辽兹早先曾将雨果的诗篇《海盗之歌》和《女囚徒》谱成谣曲,但两人并没有会晤过。柏辽兹在罗马的梅第奇别墅时,读了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写信给作者,称他是“一位比莎士比亚和莫里哀都更具个性,同贝多芬一般伟大的天才”。现今,雨果文学之家展出柏辽兹的信札。据柏氏1831年12月10日给妹妹阿黛尔的手书来看,他跟雨果第一次见面应在从意大利返回巴黎之后。当时,雨果出席柏辽兹归国首次音乐会,同帕格尼尼和大仲马等名流一起为作曲家鼓掌。自此以后,他俩互通书信,而柏辽兹也常应报业大亨贝尔坦之邀,到岩石堡做客,跟自1828年夏就被主人盛情安置在那儿的雨果一家人相会。

岩石堡坐落在彼埃沃尔河谷的一处园林中,是雨果夫妇渐渐貌合神离,各有浪漫外遇的见证。因为,当雨果领女儿迪迪娜去草地采野?栗花,或在古堡旁的湖心小岛写作时,其妻阿黛尔悄悄去停在歧路的有蓬马车里同文学评论家圣佩韦私语,后者还将这段恋情写成了小说《愉悦》。雨果自然也不甘落后,干脆将他的情妇朱丽叶・德鲁埃从巴黎接到彼埃沃尔河谷麦斯的一间农舍住下,双方往一棵野栗树树洞投便笺,约定幽会偷欢的时辰。这其间,不时出入岩石堡的柏辽兹也毫无逊色,甚至在情感方面更为浪漫。他连续爱上了钢琴家卡米薏・莫克,爱尔兰悲剧演员亨利耶特・史密斯森和西班牙血统的歌女玛丽・莱琪奥。由于惨遭卡米薏“背弃和受到亨利耶特起始的冷遇,他几度试图在绝望中自尽,又突然心血来潮,以狂放的激情将“一个作曲家的生活片断”谱成了开浪漫派音乐先河的《幻想交响乐》。可见,无论对雨果,还是对柏辽兹来说,感情生活的超逸与浪漫派的艺术全是密不可分的。

日前,雨果文学之家主任菲利普・莫瓦纳说,岩石堡及其主人贝尔坦是把雨果和柏辽兹这两大浪漫派象征人物连缀起来的纽带。的确,笔者来到此堡,眼见他们同贝尔坦会见的沙龙里摆放着两人生前的通信,以及贝氏之女露薏丝当年宾为客演奏用的钢琴,不免想到从柏辽兹传略中读到的一段往事,似乎昔人又历历在目。

1831年,《巴黎圣母院》问世,罗西尼等多位音乐家拟将之改编为歌剧,均遭作者拒绝。出于对贝尔坦的友谊,雨果将改编权交给其女露薏丝,并亲自为那位身残志不残的年轻女音乐家写歌剧脚本,以原小说里的吉卜赛女郎为主,取名《艾丝美拉塔》。露薏丝用尽心血完成歌剧总谱后,其父请来柏辽兹,让他帮助女儿配器和亲自指导排练。柏辽兹虽然觉得露薏丝的作曲在旋律形式上有些幼稚,但作品整体不乏妙曼,充满意趣,于是欣然接受了贝尔坦的嘱托。

由雨果和柏辽兹合力支持,《艾丝美拉塔》于1836年11月14日在“巴黎大歌剧院”公演。演出中,不断有人在座位上吹哨,场内嘘声四起,乱成一片,结果让露薏丝父女功败垂成,艺术梦破。据说,从中作祟的是大仲马。此翁因贝尔坦的《辩论报》载文污辱过他而怀恨在心,放风说《艾丝美拉塔》的真正作曲者是柏辽兹,并怂恿人在演出时滋事,让贝尔坦家族丢脸。两年后,柏辽兹本人的歌剧《贝尔努托・切里尼》搬上舞台,也遭到同样败兴,乃至惨痛的际遇。这时,最能深切理解柏辽兹作品内涵的雨果写信支持他,说:“我从剧场走廊的深处观看了您的作品。您创造的内容美丽而高尚,让我听后余音无尽。您生来就是为了歌唱的,引亢高歌吧!让那些生来就是为了叫嚷的人去叫嚷。音乐大师,拿出勇气来!神明依据肩膀的承受力赋予人以重负。大智必碰到大障碍,但阻障终将被克服,愿您牢记此训。您的新作让我受益匪浅,谨表谢忱,并亲切握手!”

这封“声援信”,收在彼埃尔・希特隆编篡的《埃克托尔・柏辽兹通信总集》里,现今展览出来,让人看到大诗人雨果,虽自身无音乐天分,但却是乐坛的“伯乐”,曾给过往往身处逆境的柏辽兹以莫大鼓舞。

正是在岩石堡晤面时,雨果请柏辽兹为他历史剧《玛丽・都铎》里的人物谱写《法比亚诺之歌》。该堡目前展出的一份手稿,就是雨果专门为此准备的抄件,上面还有柏辽兹的笔迹,标明了雨果此举的意图。不久,柏辽兹又主动从雨果《东方集》里选出诗篇《浴女萨拉》谱曲,连同《女囚徒》一起,多次在他的音乐会上演奏,表达他对自称“奥林匹欧”者诗才的景仰。所有这些珍贵手迹,眼下都在岩石堡里陈列,还附有瑞士血统作家邦雅曼・贡斯当为《女囚徒》和《浴女萨拉》绘的插画,供参观者欣赏。

不过,跟贝尔坦家族一样,柏辽兹在法国政治变迁中通常采取保王党人的传统立场,故而在对待1848年革命和拿破仑三世1851年政变上,难免与拥护共和的雨果产生歧见,彼此拉开了距离。尽管如此,雨果还是挺身而出,通过他的干预保住了柏辽兹在巴黎音乐学院图书馆的职位,使之得以同时供养一妻一妾两处家庭,继续为筹款组织一场场演奏会而奔走。

雨果因抨击路易・波拿巴于1851年开始流亡国外,1870年久别归来时,柏辽兹辞世一载有余,彼埃沃尔原河畔故地已物事人非。老诗人异常怀恋往昔岩石堡一群精神贵族的音乐生活,回忆起露薏丝・贝尔坦小姐弹琴歌唱时眼里闪耀的辉光,及他同柏辽兹一起称赞贝多芬和格吕克的时刻,仿佛又展开翅膀,飞翔于浪漫的梦乡。

今天,不远万里来到岩石堡朝圣的旅人,还能读到竖立于此的一块雨果诗碑,上面镌刻着《奥林匹欧的哀愁》:

“尘世无人能至终极。无论出类拔萃,还是恶贯满盈,吾侪将在同一梦乡醒来。一切始足下,皆归入异境。”

雨果诗中所谓“异境”,想必正是柏辽兹《幻想交响乐》回荡的神秘洞天,一个19世纪浪漫派向慕的艺术世界。

据悉,岩石堡的“维克多・雨果文学之家”系由知名日本友人池田大作支助开展活动。此次,“柏辽兹文献展”是“维克多・雨果与世界精英”系列的第三个项目,今后还要以雨果为核心扩展其文化使命,光扬人类精神遗产。守护这方“净土”的菲・利普・莫瓦纳先生送别笔者时表示,他们这回向音乐世界开放,希望能使岩石堡成为各种文明跨越时空的交流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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