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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登的诗与伦敦的从容

2005-07-13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布克奖得主、英国著名作家伊恩・麦克伊文(IanMcEwan)在伦敦爆炸案发生后第二天,在《卫报》刊文,赞扬伦敦人在大灾变面前表现出的坚忍。“在奥登的著名诗作《美术馆》(MuséedesBeauxArts)中,伊卡露斯坠落天际的悲剧,伴随着不愿被打乱的生活。农夫忙着自己的工作,船‘平静向前’,狗则继续其‘狗事’。”

麦克伊文写道,“对于奥登洞见的真理,证据甚多。在昨日之伦敦,众人乱打手机,想找到未被堵死的穿城之路。救援人员在烟尘弥漫的黑暗中寻找幸存者和死者的同时,人行道上的男人们却在给卡车装货,有个女人仍在她平时呆的地方卖伞,做午餐三明治的,也在卖力地干活儿。”

几乎所有的英国媒体,都大赞伦敦市民的处变不惊。《星期日电讯报》也刊出一位女作家的专栏文章,称自己在爆炸现场附近工作,当天她到办公室,一心等待亲友打来电话,询问她的安危,却只收到美国朋友表示关心的电子邮件。失望之余,她忍不住打电话质问母亲,电话那头却答道:“亲爱的,我估计你不会出事的。”

我注意到,爆炸发生后,至少还有一篇英刊评论,引用了《美术馆》一诗。但是,对这首诗的传统解读,似以挖苦英国人对别人的苦难无动于衷为主。

《美术馆》写于1940年,所指乃藏有勃吕盖尔名画《风景与伊卡露斯之坠落》的布鲁塞尔皇家美术馆,描写希腊神话中的少年伊卡露斯,披挂父亲制作的一双羽翼,飞临太阳,结果蜡融翼折,不幸坠海。

美术馆

作者:WH・奥登; 康慨译

他们从来不会错读苦难,

这些古代的大师,何其准确地理解

它在人间的位置;它发生的同时

别人正在吃,在开窗,或是无聊地漫步;

老人则在虔诚而热切地等待

奇迹的诞生,此时总会有些

孩子,不是很想让它出现,

他们在林边池塘上溜着冰:

从不会忘记

就算是可怕的殉难,也必顺其自然

反正在某个角落,脏乱的地方,

狗继续着狗的生活,而行刑者的马

在用无知的屁股蹭着树干。

例如:勃吕盖尔的《伊卡露斯》,画中人人都

转过了脸

对那灾难是如此彻底的从容安闲,或许那农夫

听到了落水的声音,无人理睬的呼喊,

但对他而言,那并非重大的失败;阳光

一如往常,照耀着那双白腿,在碧波中消失不见;

那艘豪华精巧的船必曾发现

一桩奇事,有个少年从天而落,

但它还要航向某地,因而继续平静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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