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agent),顾名思义,就是促进买卖双方成交、并从中获取佣金的中介人。经纪人的出现,是商品交换规模不断扩大,以及交换方式呈现多元的结果,也是市场经济日趋发达和成熟的一种需要。早期的经纪人,俗称“掮客”,大多限于介绍生意、仅仅牵线搭桥而已;而如今经纪人的活动及作用,则已大大发展了。有的成为代理某权利人的权益、事务、乃至形象的总代表;有的是为某一专项权利进行中介的独立机构,如版权代理公司;还有的在交易前的“投入”阶段就介入,通过协助策划、市场定位、包装促销等服务,以赢得最佳的“产出”,等等。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经纪人已被越来越多的行业所采用,成为第三产业中潜力巨大的一个朝阳行业。
现在,经纪人在演艺界已经十分盛行,在文学界也正在兴起之中。那么在出版界,情况怎么样呢?
现代出版需要经纪人
由于受计划经济的影响,加上出版行业垄断经营的性质,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我国出版经纪人很少见。自从我国加入世界版权公约以后,先是出现了几家版权代理公司;接着出现的承接装帧设计或广告任务的专业经纪人,为数也很少;后来虽然冒出了许多工作室和民营文化公司,但有不少主要并不从事出版中介,因此从总体来看,我国出版经纪人队伍及经营方式还十分滞后,与出版业发展的要求,还很不适应。有人也许认为,我国参加WTO以后,只承诺开放图书流通市场,在出版没有开放的情况下,出版经纪人并不是非常需要的,对此我不以为然。我认为,现代出版业十分需要出版经纪人。理由是:
有利于发现人才和组织作者队伍,更好地挖掘和整合出版资源。先看看西方成功的事例。从1875年起,英国人A.P.瓦特和他的儿子A.S.瓦特,在伦敦经营的文学经纪公司――A.P.瓦特有限公司,曾先后代理了马克・吐温、切斯特顿、叶芝、毛姆、赛珍珠等一大批英美名家作品的出版业务,有力地推动了许多优秀作品的传播,既发现、培养了文学人才,又为出版社输送了很有价值的出版资源,成为百年来备受赞誉的世界经纪人的一个品牌。人们常说,明星大多是经纪人“捧出来”的。从积极意义来讲,这个“捧”的过程,也就是发现和培养人才的过程。一名优秀经纪人,有时就是慧眼识英才的好伯乐,就能吸引更多有潜力的人才,起到整合分散的知识资源的作用。过去我们没有充分发挥经纪人的这个作用,不等于它不具备这个作用。
有利于促进作者与出版者的最佳结合,成为出版社更好配置出版资源的社会补充。其他商品一种品牌出来,其功能、规格、价格都较相对稳定,成交后生产者在一定期间内,只管连续批量生产好了。可是图书不同。因书稿的作者、内容、对象、印数、稿费要求都不相同,每一部书稿都要寻求新的出版者,因此在图书交易中,了解双方需求,熟悉人、书、社个性特点,力求为一部书稿通过最佳出版渠道来体现其价值,就显得格外重要。要看到,不同专业的经纪人,对该专业人头熟,联系面广,通过他们的沟通和信息交流,往往有助于酝酿、提升出有价值的出版选题;加以他们侧重掌握某一专业情况,对该学科的选题如何评价,对这项知识资源如何利用,对类似资源如何进一步挖掘和整合等等,通常比出版社更有发言权。优秀的经纪人,不但要为书稿寻求得体的出版条件,而且还可以从书稿价值上替出版社把关。
有利于对重要书稿采取招标方式选择出版社。现在有了好书稿,多是由作者与出版社私下成交,这种方式太“原始”了。要实现重要书稿获得最大的回报,最公平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通过经纪人公开招标,选择出版条件最好的出版社来出版。这样既维护了作者的利益,又对出版社是一种激励与促进。希拉里的《亲历历史》,共有14家出版社参与竞标,最后西蒙舒斯特出版公司中标。这种做法,在国外已很常用。
出版经纪人“登台”需要思考的问题
首先,必须明确给它定性定位。外国的版权、文学、出版等经纪人公司,都定性为服务性机构,而且很明确,只经营中介业务,不参与中介产品的后续经营。通俗地讲,经纪人不跟客户抢饭吃。因为经纪人往往先于出版社发现和了解某项出版资源,倘若见好就自己占有,抢先出版,那就违背了办中介的立意。我曾问过外国一家版权代理公司的老板,明知必定畅销的书,为什么自己不出而中介给别人出?他说,这一本这样做你赚钱了,但信誉也完了,以后作者出版者都不信任你,那还有钱赚吗!只中介,不自营,这一条不容易做到,但又必须做到。社会需要出版经纪人,人们更呼唤重诚信的出版经纪人。
其次,必须制定相配套的法规。这几年,京、沪、穗等大城市冒出许多出版工作室、图书中心或文化公司。其中有不少在注册登记时,都声称是承办信息咨询、联络作者、组稿、推荐选题等业务,这都属于出版经纪人的业务范围,但实际上有不少是在从事“协作出版”的工作。我国注册出版社迄今控制在五百多家,未见增加,但年出书品种却何以激增至21万种。其中原因之一,恐怕与众多工作室没有划清中介与自营的界限有关。为此,很有必要组织力量对不同的工作室来一次全面普查,认真调查一下它们是怎么经营和生存的,并尽快出台加强疏导和管理的法规。对于只策划选题、中介书稿、协助编辑加工或宣传促销,亦即承担出版经纪人功能的,应予接纳,并规范管理;对于查明那些抢资源、搞剽窃、偷漏税、变相买卖书号、大放折扣扰乱市场的,则应坚决取缔。对出版经纪人的报酬,不限于只收中介手续费,也可按中介产品的盈利提成。
还有,必须加快培养出版经纪人人才。一名出色的出版经纪人,不仅要具备一般编辑的基本素质,还应该在关心学术发展趋势、联络学科的重要人物、了解同类出版资源的分布与整合、熟悉图书市场及出版的动向、组织宣传营销等等方面,具备更多的知识。一名经纪人的优劣,往往可以决定一本书的成败。希望高校的出版专业,尽快加开出版经纪人的课程,开展出版经纪人的学术研究,齐力造就出一支守法规、重诚信、懂书爱书的出版经纪人队伍。
图片选自作家出版社《灵魂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