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历史的原因,造成了海峡两岸各有一个故宫博物院,两个故宫博物院同根同源,都珍藏着大量代表了中华古代文化的奇珍异宝。对于大陆的大多数人而言,我们对台北的故宫博物院久闻其名,却难见其真容。
白岩松
对我们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台北故宫博物院,它位于台北山清水秀的外双溪,占地面积1200亩,1965年11月12日落成。尽管从外观上看,台北故宫与北京故宫截然不同,但是整座建筑的设计理念显然秉承了中国宫廷式的建筑风格,碧瓦黄墙,雕栏玉砌,在青山掩映下,显得典雅而壮丽。目前,这里珍藏着1948年以来从祖国内地运来的60多万件珍贵文物。
由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受展厅面积所限,通常每3个月会换一次展品,即便这样,要把这里所藏60余万件稀世文物逐个儿在世人面前亮个相,至少需要30年时间。尽管这里展出的文物是常换常新,但是有三件宝物始终没有换过,这就是翠玉白菜、东坡肉形石和毛公鼎,它们被称为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镇馆之宝。
据考证,毛公鼎是据今2800多年前周宣王时期的“国之重器”,因刻器者为毛公而得名,于清道光末年在陕西岐山出土。
在中国,有两件青铜器堪称青铜器之最,一件是保存在北京国家历史博物馆的司母戊大方鼎,它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最重的青铜器;另一件就是铭文最多的这件毛公鼎。毛公鼎鼎身只有30.75厘米高,却铭刻了32行497个篆书文字,洋洋洒洒记录了毛公辅佐周宣王,后来获得天子赏赐而做此鼎的史实。鼎铭字迹清晰工整,篆文字字笔力遒劲,全篇一气呵成。该铭文是一篇西周真实史料,是研究西周史最珍贵的文献,同时也是我国“造字时代”最经典的作品。因此,毛公鼎可称是价值无双的瑰宝重器。
2003年2月22日我国首次发行了一套书法题材特种邮票《中国古代书法――篆书》,一套共两枚,其中的一枚就是毛公鼎的铭文。
离开青铜器展厅,我们来到玉器展区,去寻找另外两个举世闻名的宝物――翠玉白菜和东坡肉形石。这个玉器馆的门口,有一行文字“比上帝还精巧”,我们于是进入了美轮美奂的雕刻世界。
我们现在到了台北故宫博物院镇馆之宝的旁边,一个是翠玉白菜,一个是东坡肉,东坡肉是肉石,全世界67块,这是其中比较大的一块,它的底座都是纯金做的。翠玉白菜是依照翡翠顺势而为,根据它的颜色雕成一棵栩栩如生的白菜。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棵翠玉白菜由一块半白半绿的翠玉为原材料,绿色的部分雕成菜叶,白色部分雕成菜帮,看上去是鲜活欲滴。
据介绍,翠玉白菜上有两只虫,一只蝗虫,一只螽斯虫。它是清代光绪皇帝瑾妃的陪嫁之物,白菜寓意清白,象征新娘的纯洁,但是白菜叶片上停留两只虫又是作何用意呢?原来螽斯虫代表了多子多孙的意思。
和翠玉白菜放在一起的这块清代的肉形石,是一块天然的石头,色泽纹理全是天然形成的,看上去完全是一块栩栩如生的五花肉块。“肉”的肥瘦层次分明、肌理清晰、毛孔宛然,相信初次看到它的人不会把它当成硬邦邦的石头,因为怎么看它都像是一块连皮带肉、肥瘦相间的东坡肉。
“有一种想咬一口的感觉。”除了这三件镇馆之宝外,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的13个展厅内,我们发现了许多过去在史料中、课本中了解到的,却未曾谋面的艺术珍品。比如我们在许多画册上看到过的宋代定窑的婴儿枕、明朝的青花龙纹天球瓶、清朝的御用雕花帽架等等,个个精美绝伦、巧夺天工。据统计,当年从内地运到台湾来的文物共有60万件,虽然只占当时北京故宫南迁文物的1/4,但大多是精挑细选、价值连城的精品。其中器物、书画5万余件,善本书籍近16万册,清宫档案文献38万册,还有后来征集的文物总计65万件。
台北故宫的书画藏品非常值得一说,曾经有专家是这样说的:写一部中国绘画史,每一个朝代最具代表性的绘画作品,可能80%左右会在台北故宫博物院。
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书画展厅,是所有展馆中最难以估量价值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珍藏有中国元代以前数量最多的名人书画佳作,更重要的是这些书画正在一天天“老去”,有的甚至无法再进行复制。
台北故宫博物院义务导游谢念荪说:“有些书画每次看到它时,都觉得它一天天在‘变老’……每次看到它都很难过,展出一次就破坏一次。”
为了尽可能保护好这些稀有真迹,书画展览的次数和时间都受到严格地限制,我们的拍摄也受到了限制,不能拍摄到更多大师的真迹,我们有些遗憾。
这里有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它和王献之的《中秋帖》,和王?的《伯远帖》这三幅字帖,代表了中国书法艺术的最高水平,被乾隆皇帝并称为“三希帖”。现在“三希”中的真迹有“两希”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而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则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最让人惋惜的是元代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此画是绘画作品中的精品,可惜这幅山水画被分成了两段,前半部分保存在大陆,后半部分则保存在台北博物院。
最近几年,北京故宫博物院和台北故宫博物院之间的交流日益增多,1992年双方还共同精选各自的馆藏文物,共同出版了《国宝荟萃》一书。这本书中,分离近一个世纪的“三希帖”又重新珠联璧合,相得益彰。这次采访台北故宫博物院是经过东森电视台多次努力协调,才得以同意。大陆媒体携带专业摄录设备进去采访拍摄也是第一次,但条件是不能使用三脚架和任何灯光。馆里的光线很暗,我厚着脸皮,用了一会儿机头灯,而后在馆里陪同人员的多次勒令下,还是关了灯,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寻像器里立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拍摄文物还好说,拍采访就只能借着大厅里微弱的背景光了。前后总共拍摄了40多分钟,还有很多没有拍到,感觉非常遗憾。但为了保护文物,也只能这样了。 (本文摘自《岩松看台湾》,白岩松、刘爱民、王立明著,九州出版社2005年9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