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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像为谁而立?

2005-12-28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国企改革是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关键所在,特别是我国加入WTO后,国有大中型企业面临着新的挑战和机遇。这种现实境遇无疑为富有现实主义精神的文学创作提供了新的素材。张安杰的长篇小说《大铁像》以与新中国同龄的天成机械厂的改制改革为线索,真实再现了以刘正远为代表的新一代国有企业掌门人与时俱进,打破常规,

带领全厂走上与民营企业合作双赢的道路,为企业发展争得更大发展空间的奋斗历程,从一个侧面剖析了国有大中型企业存在的根本问题,并尝试着给出了富有新意的答案。是一部近年来不可多得的工人题材的力作。

小说题目“大铁像”来源于小说中的一个核心意象,即作为天成机械厂厂标的一座铁质塑像。小说始自铁像之坍塌,而终于其重铸。在我看来,这一略显直白的象征蕴涵却有其寓意复杂的另一面,那就是,铁像究竟为谁而立,是为刘正远这样的孤胆改革英雄,还是为那些牢骚满腹,但却有一腔赤诚的“大厂”情结的普通工人呢 话恐怕要从头说起。

假如我们借鉴张安杰的比喻,把工人的形象比作一座大铁像的话,那么上述理想主义从高扬到扬弃的轨迹,也恰似铁像从矗立到坍塌的过程,而现在,张安杰却毅然让铁像重新挺立于天地之间,显然别有抱负,他知道:铁像要想站得牢靠,必须把根扎在所有工人阶级兄弟的心间。一味高蹈的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固然空疏失当,但是出于对此的逆反而放弃对历史责任和人文情怀的担当更不可取。《大铁像》的耐读之处正在于此,它既塑造了一个忍辱负重、目光长远、勇于决策的“乔厂长”似的“开拓者”,也写了更多幽怨无助的、被放逐于社会边缘的下岗工人。尤为难得的是,他的“乔厂长”刘正远有着和下岗工人们一样的惶惑,他去机械厂不是勇挑重担,而是酒后戏言,误打误撞,他没有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气魄,相反却常常畏难不前。从本质上讲,他虽贵为厂长,但也是一个工人,这不止是因为他出身于天成,更在于他有工人的气质和情怀,甚至连他放松的方式都是地道的工人式的――去锻造车间,抡几下大锤。正是与工人们休戚与共,刘正远在决策时才分外艰难,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个决定便关系几千口工人的衣食。而那些下岗的或沦于下岗边缘的工人们虽然满腔埋怨,甚至跑去给自己的竞争对手干私活,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颗对大厂赤诚的心,只要厂里给他们丁点儿温暖,他们便肯舍身相报,在所不惜,更慢说像“九铁锤”、牛师傅这样把一生贡献给大厂的老模范了。也许在有些作家看来,英雄们追求的是一番壮烈的大完成,小人物遭遇的不过是残缺的人生带来的悲凉的小启示,二者不可弥合。但在张安杰笔下,理想人格与卑微人性非但不矛盾,而且浑然一体。

激情与厌倦、守望与逃遁、摸索与回避、欢歌与悲泣……这些被“改革文学”和“现实主义冲击波”各持一端的二元对立项原来不过是手心手背,翻来覆去都是同一块肉啊 英雄与凡人虽然互为他者,但都是伏藏在人性的真实里的,怎么就不能互相转化?

明乎此,我们便可以说,张安杰的“大铁像”是塑给刘正远的,也是塑给九铁锤,塑给牛师傅、韩师傅、虎子们的,是塑给所有直面人生困顿但不放弃人生理想的工人兄弟们的 事实上,小说中不少段落都在暗示这一点,比如,在漫天沙尘中对工人们振臂高呼的刘正远像一尊铁像,牛师傅对破坏分子横眉冷对时像一尊铁像,而小说结尾,刘正远带领天成老中青三代技术工人在庄园大干三天后累瘫在地沉沉酣眠时就更像一组苍劲有力的群雕。张安杰就这样用自己的真情实感 他本人有近十年在工厂工作的经历 和敏锐洞察,把工人兄弟的铁像重新矗立起来,虽然那铁像远非精致完美,甚至棱角处还有森然的茬口,但他却那么鲜活,那么富有质感,那么生气勃勃。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除了我们上面谈到的人文意义和精神层面上对偏执的文学类型观念的突破外,《大铁像》另一值得关注的地方在于它所亮出的答案,天成机械厂的新生主要依托了外力,它通过与大黑头领导的庄园集团的合营,焕发了生机。这恐怕与既往所有以国企改革为题材的小说都不同,作者并未肤浅地把积重难返的国营大厂的复兴简单冀望于企业内部的挖潜和革新上。在作者看来,国营大厂有充足的人力资源和设备优势,而民营企业则有宽裕的资金储备、畅通的销售渠道和灵活的作业机制,二者取长补短,共谋双赢,不失为国营企业脱困的良策。可以说,《大铁像》的这个答案是大胆的,也是新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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