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曼和鼓友莱顿有了一个约定。他们决定去一个叫唐努图瓦的地方（Tannu Touva）。
所谓鼓友就是一起打鼓的朋友。莱顿认识大名鼎鼎的费曼时还是一个高中生，他听说费曼的鼓敲得很棒，就与另一个朋友一起邀请费曼参加他们的活动。“但我没有带我的鼓来！”费曼说。“没关系！”莱顿说，“你可以用这里的一张小
唐努图瓦对莱顿和费曼来说，是一个意外。莱顿对它完全一无所知，费曼比他稍好，知道它位于苏联和蒙古交界的某个地方。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一次寻常的晚餐。对自己的地理学知识颇有些自负的莱顿正在侃侃而谈，冷不丁听到了费曼的声音：“你认为你知道世界上所有的国家？”“当然。”“那么，唐努图瓦呢？”“……”正当莱顿以为这不过是这个心眼多的家伙用一个子虚乌有的地名来吓唬自己的时候，《大英百科全书》后面附有的地图证实了费曼并没有说谎。地图上显示，这个地方的首府叫“kyzyl”，在英文里，这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拼写，因为它没有元音字母。“一个叫‘k y z y l’的地方应该很有趣”，费曼说。尽管他对这个陌生地点的认知，不过是少年时期曾经收集过的几张邮票。去唐努图瓦的旅行就此确定。这也是一种典型的费曼方式，随意而充满不确定性。
费曼和他的朋友们花了12年的时间来实现这个约定，这是在《费曼的最后旅程》中，莱顿给我们讲述的故事。要在80年代的政治氛围中，从美国到苏联边上一个偏僻的地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万事开头难，不能立刻实现目标，起码可以先增加些对目的地的知识。随着知识的增加，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是，有着同样爱好的同道在逐渐增加。同道的增加意味着信息来源的不断扩展，甚至，可以与当地的人取得一定程度的联系了。进而，得到签证的前景光明起来……就是这样，一件原本不太现实的一件事竟然逐渐成为现实！对于喜欢探索的人来说，这真是一个奇妙过程。其中几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欣喜，几多咫尺天涯、失之交臂的黯然，饶有趣味。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在不懈地追寻中，逐渐变得清晰而具体。终于，一个不经意想到的念头成为一个美丽的相约。
对于费曼这个20世纪为数不多的几个明星级科学家之一，人们往往津津乐道于他的机智、幽默和多才多艺。关于他的量子计算，关于他的诺贝尔奖，关于他的物理学讲义，关于他在“挑战者”号航天飞机事故调查中的出色表现，等等，逐渐让这个人成为了一个需要去崇拜的“偶像”，尽管他本人可能并不喜欢这样的角色定位。但是《费曼的最后旅程》却可以让我们得到更多。它可以让我们去感受在这些光环之下的某种本质，或者说，是什么样的东西使得他成为一个不寻常的人。这些东西其实很简单，对生命的热爱，对未知的好奇，对目标的执著。如此而已。用费曼的话来说，“我们认为去那里（指唐努图瓦――笔者注）会很有意思，因为那里太奇异，我们对它几乎一无所知。这是场游戏，没有什么深奥的哲理……只有去一个陌生地方探险的乐趣……很多探险家喜欢去不寻常的地方只为了好玩，我们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如果我们硬要去理解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我们会疯掉。”或者，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费曼风格。
费曼并没能完成他的最后旅程。1988年2月15日，在苏联发出官方正式邀请的前4天，费曼在对一个神秘世界的期盼中走到了他生命的终点。而这个美丽的相约也因此而未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费曼的最后旅程》/（美）莱顿著/新新闻编译中心译/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5年9月第1版/1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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