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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情依旧

2006-01-11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崔道怡 我有话说

《岁岁年年》(作家出版社出版)是一部很好看的长篇小说,作品开篇便抓住了我:两男两女四名大学生,在一个旧军官护送下,从县城出发赴省府求学。那是走在1949年春大西南路上,时局动荡,兵荒马乱,这一行人会遇到什么?那位商会会长家千金,青春靓丽,牵动着年轻人的心,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虽然,作家运笔从容,

写得细致绵密,没有设置那种一惊一乍的悬念,但是,随时随地或将发生的险情,若有若无飘忽不定的恋情,加以山重水复令人神往又让人担忧的环境和气氛,形成为弥漫着奥秘的审美引力,使读者由不得会跟随这行人走下去,走进情境。

果然,这一路险象环生,意外频仍……但有惊无险,且余韵缠绵。开篇至此,已近全书三分之一。描述这一路旅程,其实是作品前传,先交代人物身份及其关系;后三分之二才是正传,写新社会特别是新时期里几名知识分子和游民的人生际遇。因而,这本书每一页,都镶嵌唐诗人刘希夷的名句,左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右为“岁岁年年人不同”。

读前传时,我曾猜想,故事可能沿着张浩、杨小曼与何宁这三个知识青年间隐约的“三角关系”发展,不料情节一下子掀过了两年半。天翻地覆的日子,只一笔交代而过,作家重点所刻画的,是时代与人的关系。时代对人性和人生的影响,深重而悠远,且变幻多端。新中国建立,激发人做新的抉择,情侣也难免分道扬镳。就在抉择人生之路的关键时刻,人与人之间本性的差异,姚黄魏紫,泾渭分明。同为知识分子,由于出身和素质不同,终究各奔前程。《岁岁年年》的笔墨,就致力于关键时刻人的抉择。

如此巧妙布局,固然是因艺术造型之美所需,但实质上是思想脉络的轨迹,这样才能以更宽广的背景表现知识分子在社会上的地位和境遇。这部长篇小说,既然重在刻画时代与人,那么就不只写一类人,而是需要写多样人,写各种类型之人在时代变换中的生存状态和生命价值。写多样人,又正是为了突出映衬作为作品中心人物的知识分子。看到后半就会明白,当历史进入新时期,在市场经济的舞台上,重获新生的知识分子,无论从政还是从文,都跟经商的大老板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星移斗转,风虎云龙,确实是“岁岁年年人不同”。

如果说写张浩之再见吴湘,埋伏此人后来将会成虎成龙,那么写张浩之凭吊吕洁,则是为给献身解放事业的知识分子树立一块丰碑。这又是同类人物之间的一种映衬:假使牺牲的不是吕洁而是何宁,何宁便会成为后辈永远崇敬的“先烈”,就给时代的风云也树立了一块界碑。

作者龙志毅塑造的知识分子,心里流动的是中华民族传统血液,对于信念和正义,“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重情的张浩忠于真理和友谊,无所畏惧。他曾探望何宁,跟何宁并肩于冷风冻雨。何宁承认自己所做的唯一“错事”,就是“不应该和小曼结婚”。他把小曼“完全交给”张浩,张浩只“从常规的含义去理解”。小曼看到何宁提议离婚的信,“撕得粉碎”,“泣不成声”,矢志守“寒窑”,要等到“出头的时候”。这三位存在着微妙“三角关系”的知识分子,劫难之中结成岁寒三友。他们所体现的友情与爱情,高贵坚贞,玉洁冰清。

这是作品里最动人的情节,却也是人生中最难堪的境界。从此历史又掀一页,作品再次大开大合。全书篇幅,仍没有过半,对于后一半说来,前一半已是历史。小说浓墨重彩之笔,还在后一半的现实。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为各种类型的人,开拓了各有作为的用武之地。饱经风霜的知识分子,逐渐找回曾遭践踏的位置。潜藏内心的本性随之“解冻”,便也会再受到新一轮的时代冲击。

《岁岁年年》抒写时代风云变幻、知识分子命运沉浮,给人的感受与思索丰美而多味。但其主旨,落笔于情:它深深赞颂遭逢劫难时的坚贞友情与爱情,那是极其高贵的;它默默同情在新抉择中重新认定的知己之情,这也是值得珍重的。各种类型读者或有不同领悟,却都会对它所焕发的友情爱情知己之情,心中为之一动。知己之情似无形网络,也笼罩并编织时代和人生,有时会形成难言之隐。而今,龙志毅把它作为小说脉络讲述了出来。任凭风云变幻、命运沉浮,友情爱情知己之情永葆青春。――“岁岁年年人不同”,惟有情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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