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了眼的出版行业

2006-01-18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秦苑文 我有话说

斯坦利・米德尔顿

人们对出版行业存着一份担心，担心业内人士已经丧失了识别文学珍宝的能力。那么，出版社和版权经纪鉴别书稿的能力究竟如何呢？日前，英国的《星期日泰晤士报》进行了一次有趣的测试。报社工作人员将两本布克奖获奖图书的书稿充作无名作者投稿投给了英国的一些出版社和版权经纪。结果表明，这些人似乎并不是十分识货。

报社投出的两份打印书稿分别是奈保尔（V S Naipaul）的《在自由的国度》（In a Free State）的开篇部分以及斯坦利・米德尔顿（Stanley Middleton）的《假日》（Holiday）全稿。奈保尔是英国在世的顶尖作家，2001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在自由的国度》也是1971年的布克奖获奖图书。米德尔顿的《假日》则是1974年的布克奖获奖小说。有20个出版社或版权经纪收到了这两份书稿，但他们一共只给出了21条答复。除了一条之外，其余全是冷冰冰的拒绝。

所有收到书稿的人似乎都没有识破书稿的真正身份，尽管它们都是20世纪70年代的布克奖获奖图书，而那个年代又被公认为英国小说写作的黄金时代。惟一的那条积极答复来自伦敦的版权经纪人芭芭拉・利维，她看中的是米德尔顿的小说。不过，她对奈保尔的那本书就不那么感兴趣了，这一次她的答复是：“我们……觉得它相当新颖。不过说到最后，我觉得我们还是对它缺乏足够的热情，因此不能与您进行下一步的商谈。”

奈保尔

拒绝米德尔顿小说的既有布鲁姆斯伯里（Bloomsbury）和时代华纳这样的大出版社，也有克里斯托弗・利特尔这样的著名经纪人，后者还是《哈利・波特》作者罗琳的发现者。奈保尔的那本书一共也没收到几条回复，而著名版权代理机构彼得斯－弗雷泽－邓洛普（PFD）、布莱克－弗莱德曼（Blake Friedmann）以及卢卡斯－亚历山大－惠特利（Lucas Alexander Whitley）给出的答案都是拒绝。

批评家们由此认为，出版行业已经入了追捧名人作家和“明快适销新生代产品”的魔道，严肃作家成了无人理睬的过时事物。大多数大出版社已经不再接受处女作投稿，发掘新人的任务留给了版权代理机构，而许多版权机构又对处理众多投稿不胜其烦。其中一家机构表示，他们每年最多只接受六位新作者的作品，而每天收到的投稿却多达50份。

奈保尔作品遭拒的消息让英国文学界的领军人物们惊诧不已。著名女作家多瑞斯・莱辛（Doris Lessing）说：“这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因为奈保尔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作家。”她自己曾有一次用假名给出版她作品的那家出版社投稿，结果也遭到了拒绝。桂冠诗人安德鲁・莫伸（Andrew Motion）则说：“人们竟然认不出那是奈保尔的作品，这真让人惊讶。他显然配得上英国在世顶尖作家的称号。”尽管他认为优秀的作品终究能得到出版，但又补充道：“出版商们必须时刻保持警觉，因为好作品就跟母鸡的牙齿一样稀少。”

让我们再来看看两位作家自己的反应。现年86岁的米德尔顿依然拥有一批忠实读者，他对此并不感到惊奇：“现在的人们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是好的小说。”73岁的奈保尔则说，自从他写下那本小说以来，“世道已经变了。”他又补充道：“要识别一本书写得好、写得引人入胜需要很多才能，而这样的东西现在并不多。今天有那么多别的娱乐方式，已经很少有人还懂得什么是好的文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