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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悟中叩问传媒

2006-02-08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孙江南 我有话说

理论文章难写,命题的理论文章更难写,往往是,要么符合命题原则,却少了可读性,干巴巴,索然无味;要么不合题义,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但是孙月沐写这类文章,几乎做到了文采飞扬。我想,这首先得益于他有较为深厚的理论功底、学术功底,还有国学功底。他是文革后第一届即77级大学生,不仅是一位新闻家、新闻理论

家,还是一位作家、杂文家,因此,他的新闻评论、理论文章写得很有文学性。收在他所著《叩问传媒――当代中国媒介传播悟道录》一书第一辑的“莫乱方寸”,大部分是理论命题文章,但大多做到了气势磅礴,一咏三叹。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所谓命题作文,作者都能有所发现和发挥,给人以清新脱俗的感觉,比如为2000年两会宣传报道撰写的评论员文章《把握平凡创不凡》,开头即点题,“历史总是在平凡和不凡的交织甚至胶着状中不断发展、前进”,这一句使文章的起点不凡。《论风格》是系列言论之一,作者在“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新”后加上“人弃我取”,使得这一惯常做法有了继续拓展的空间和可能。还有“精品群”概念的提出。作者给“精品群”定义,强调精和多,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些、一批,从精品到“精品群”,是新闻和出版质量的整体提高。

《叩问传媒》书中共收文章200多篇,除第一辑和第六辑的“思维在线”(作者的获奖论文选编)外,其他四辑的题目分别为:“反调”三唱,又见辟谣,笔锋“作浪”,“眼”里有诗。收在这四辑里的文章,绝大多数的篇幅都很短小,千字左右。作者10年前刚近不惑之年就担任报社副总编辑,在当时堪称新锐。其实,他做报纸编辑的时间更长,在光明日报就因写出大量有思想、切时弊的报道屡受嘉奖,他还曾长期主持新闻出版报第一版的编辑及总编室的工作。书中所收文章都是他在办报第一线的所思所想,也是众多编辑、记者以及老总的所思,所想,而由他总结阐发,再加上用杂文家的笔触予以艺术处理,既好读又耐读,真正做到了短小精悍,有味道。这从以上各辑的名字可见一斑。

虽然有的文章写于上个世纪90年代,但今天看,仍有相当的现实意义。《论良性循环》一文指出,精神生产运行得好的,会渐入佳境,进入良性循环,前景广阔,风光无限;运行得差的,会处处捉襟见肘,疲于应付,甚至走向恶性循环的死胡同。在《征订:论辩与呼唤》《书报费平议》两文中,作者写道,有些单位平时花钱开支总是大手大脚,一说压缩行政开支,首先拿书报费开刀,而一些人,工资里的书报费也往往被挪作他用,根本想不到用来买书买报。《记者玉照上本报》,是呼唤对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默默奉献的编辑、记者的关注,记者、编辑的照片和介绍多在报纸上出现,正如文章所言,既增加了知名度,又添亲近感,也以示负责,还与培养名编辑、名记者、名评论家的精神相符合,自己的报纸都不给他提供这样的环境,他什么时候才能脱颖而出呢?现在已经有不少的报纸在改进,有的报纸在庆祝创刊多少周年时,也会把正在他们报社工作和曾经工作过的员工名单和照片登在报纸上,报纸也注意培养自己的“明星”。《新信息老难题》是说要重视消息的写作,作者举例,新闻界的人往往一出书,首先收录的是通讯、报告文学,很少出消息类的作品集,即使出,也将本报讯三字删除,好像“本报讯”是后娘养的。这些都是作者七八年前写的文章,有的更早,是10多年前的“少作”,但是,今天若是换个题目,发在哪家都市报的时评版上,不是还觉得很新鲜吗?文中所讲到的有些问题,我们不是正在而且还将花大气力改正改进吗?

大部分“少作”的观点,即使今天看也很新颖而独树一帜。写于12年前的《大报“派”小报“帅”》,是说报纸的版式,我们现在看到有的报纸之所以没有做好,不是还存在这个问题吗?首先形式就没做好,等于穿上不合身的衣服,在那里能唱出什么好戏?报纸不该对开的,对开了,该四开的,反而对开了。《问上问下问行家》是说记者在写稿时常常侧重于问上,看稿件有没有问题,而忽视了问下,即眼睛向下,问计问事于人民群众,问行家专家。不愿意问下问行家,只是照新闻稿去抄去誊,有时候自己都没弄明白,编辑、校对若问他,他说我也没搞明白,自己都没搞明白,怎么让人家明白?读者只好去猜,像猜谜语,作者在另一篇文章中幽默地说,如果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办正报的同时搭配着再办一张《新闻破译报》才好呢!《新闻名家与“三全意识”》,提出全方位意识,眼界和胸襟要开阔;全天候意识,爱业敬业以及对工作的热情;全能意识,有坚实的业务基础。读这些文章,总能想起我们正在从事的新闻工作,禁不住与我们的实践结合起来,想着只有不重蹈覆辙才能把工作做好。

这本书所收录的不少文章都是带有批评性质的,可贵的是,这些批评文章秉承了作者所一贯倡导的实事求是的杂文文风,这就是批评有正气,有和气,批评要与人为善,是建设性的,着重于问题的解决,而不是空发牢骚和议论。这与时下有的评论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把人打倒在地不算,还要狠狠地踩上两脚形成了对比。

《“平视”编辑》,并不是一味地为编辑所受的不公正待遇“鸣冤叫屈”,还提出了可操作性的建议:不求编辑受到多少重视,把编辑与记者能放在同一视角,一视同仁就可以。《“采访图”踪迹考》,说的是有的记者靠采访图决定自己一段时间的工作动向,要么根据节令定路线,要么根据自己走过没走过划线,总之是借采访为名,以满足自己的私欲,其消极影响显而易见。作者提出解决这些问题的正路,要以人民群众生活轨迹为采访路线,学范长江,学穆青。书中还收录了曾经在读者中引起反响的“新闻不良现象系列漫评”共14篇,其中《莫“犯傻”》《莫“犯贱”》《莫“犯晕”》《莫“犯懒”》《莫“犯混”》《莫“犯憷”》等6篇“莫”字文章和《勿“媚”》等8篇“勿”字文章,单看这一系列文章的标题,觉得火药味很浓,但作者不发空弹,不发空炮,打得实,打得准,掌握分寸,不讽刺挖苦,这组系列随笔发出后,很受业内读者欢迎。有人对号入座,但更多的是从此改正。

1997年,当时的新闻出版署副署长梁衡提出编辑乃至总编辑可分为三类。一类叫做将兵之帅。手中的稿件,便是他这位主帅统领的兵马,他设计擘划,谋篇布局,调兵遣将,最后拿出好版面,推出重头稿。某种意义上说,一个好编辑“拼”出的好版面,就是一个好的“八阵图”,蕴含着编辑的知识、文化尤其是思想的心血。梁衡还说,实践只有上升为理论才能反过来指导实践。一个编辑只有跳出写作实践,能识别优劣,统观全局,组织火力,如帅统兵,才能当编辑,进而当总编。孙月沐无疑是梁衡所说的第一种编辑,第一种总编。《叩问传媒》是他自己的“悟”和“思”,随着书一页页的翻动,好像也是我们的“悟”和“思”,“悟”出新闻传播效益的最优化和最大化,“思”出一片新天地。

(《叩问传媒――当代中国媒介传播悟道录》,孙月沐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5年3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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