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济南大明湖边人,现居北京,在当编辑。她可算是“老作家”了,约二十年前写过不少美妙的诗,写过沉着的小说。那些诗和小说现在看还是好,只可惜那年头的人十分浮躁,欣赏不来,让她溜走了。她素面向人,很“直接”,看事情在看它本来的样子。她因多才多能,仗着直觉,一会儿迷外语,一会儿迷国粹,还能画两笔
张洪跟随夫君住过韩国、法国,什么地方被她一住就生出一份姿态。她生来的好处是找那地方的好,肯看肯学,除了饮食无法改变,不说自家的月亮特别圆。在她看来,月亮都是一样圆的吧,都有盈有亏的吧。她从不小气。
有几年,张洪爱爬泰山,后来爱在大地上走动。她为自己是山东人而高兴,身上有山东人传说中的义气。她不以贫富看人,不以地位看人,不以年龄看人,安于朴素生活。隔一阵,总能听到她又做了什么傻事,她也因傻事被朋友记住、感激。此人精神上的毛病是太能了,到处看见风景,于是不专心。当然,说得酸一点,这是一个追寻文化的人,只是文化太多,不知先追哪一部分为好。
张洪19岁时给我写信,这样就认识她了。信中谈天说地,有事说事,不求章法,不作深刻或缠绵状。后来我将她的来信扫描后刻上光盘还她,让她重读自己的青春。我在一篇短文中写过:“我相信这种始于19岁的即兴记录比一切虚构更为动人。”这是最后一批贴邮票的信。后来打电话容易了,发电子邮件更容易,信就死了。
最近一次见到张洪是去年夏天,可惜没见到她的小豆苗。我把她的银耳环拍下照片并传到网上。这是她从一位藏族妇女的耳朵上现摘的,为此开心。我跟她最大的不同是,她相信鬼神,我不相信。
磨蹭很久,我终于将这个代序写完,化许多场景为干燥的文字符号。再无理由延宕,我将这些符号放飞,愿它如祥云在天,如草叶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