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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行走:“独行侠”的江湖

2006-03-08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郑一奇 我有话说

《关东宝地――从洛古河到山海关》,李占恒、刘绍志著,中国青年出版社2006年2月第一版,38.00元

最近我读到了中国青年出版社推出的“独行侠系列”中

的一种《关东宝地――从洛古河到山海关》(2006年1月版)。什么是“独行侠系列”,书中未作说明,我从书的勒口上列出的8种书名推知,这套书是对东北、内蒙古、云南、广西等地作“自助旅游”的“深度攻略”的一套书。

从“独行侠系列”看,还是沿用了《藏地牛皮书》的创作模式,但有了新的发展,文化特色更鲜明了,实用指导性更细了。“自助游深度攻略”类书的特点是:专为乐于独行天下的背包族设计的自助旅行指引书;作者必须是亲历走过相关地域的旅行者;书中要为自主旅行设计有特色的、有深度的旅行规划、路线;要提供旅行相关的行、住、吃、玩、赏、安全等实用资讯;要写出旅行者独特的旅行体验,不仅亲近自然风光,也要寻找历史、民俗、文化的景观,有直接的观察与体悟;有作者拍摄的大量照片,手绘的地图、速写等。《关东宝地――从洛古河到山海关》就很好地体现了上述宗旨、特色。

《关东宝地》作者李占恒、刘绍志都是在东北出生、工作的部队作家,他们深爱自己的家乡,写作时确实下了功夫。从2003年1月开始准备,2003年8月从最北的漠河县的洛古河村出发,自北向南,进行了一年零一个月的旅行,到2004年9月18日到达山海关。他们写了50万字的旅行札记,拍了8000多张照片,搜集了235册地方史等资料,写出了百万字的初稿,然后压缩成53万字的这本书。

要用53万字的篇幅来赞美东北三省确实是有困难的。作者在责编的帮助下,进一步明确了这本书的特色:要突出东北传统人文和民情风俗;充分反映东北地域文化的历史;要深入介绍一些大家不太熟知,又非常值得探访的景点。把这些内容强化,而对“工业化生产出来的景观,大跃进速度制造出来的东西,及与地域文化不相容的内容”,则“忍痛割爱”。一强一弱,这本书就写成了一本有特色的介绍东北自然风光、历史文化的华美图书。

作者为强化东北传统人文、风情的特色,首先在历史的纵向上进行深入,对与东北历史有关的景观介绍,非常到位。不仅自己深入探访,还吸收了许多研究者的研究成果。比如书中在介绍依兰(古称五国城)时,讲述了北宋徽、钦二帝在此受过“坐井观天”之苦。在刘兰芳的评书《说岳全传》中,说此苦刑是把二帝关在五国城的一口枯井中,每天金兵用绳子将饭菜吊上吊下。作者对此作了考证,认为二帝在五国城过的只是“软禁生活”,仍有必备的生活保障。二帝仍带百余随从,在重兵的看守下,居家过日子,照例可以吟诗作画,生儿育女。又如书中在介绍阿城城南的白城时,指出这是金代都城――上京会宁府故地,并评述了金代的历史贡献:拓展并有效管理了中国北部疆土(相当于三个法国的面积);划淮河为界,使长城内外中华民族成为一家人;开创北京为都城,形成“金源文化”,有较强的开放意识与开明精神;首创蒸馏法造酒,纸币流通,建卢沟桥等。很多人对金代的历史贡献往往忽略,书中的介绍,则让读者对东北少数民族的历史贡献有了全面的了解。书中在介绍铁岭时指出此地“出了许多文化名人,一部《红楼梦》的两个作者曹雪芹、高鹗,祖籍地均为铁岭”,然后介绍了“腰堡”是曹雪芹的祖居地,摘录了曹氏后人修的“祖荣碑记”“祖谱”。最有意思的是书中列举了《红楼梦》中的铁岭方言19则,让你读后不能不相信曹雪芹与铁岭有渊源关系。书中指出“曹雪芹祖籍铁岭,是近几年学术界的倾向”,“以周汝昌为代表的一大批学者”已“改‘辽阳说’为‘铁岭说’”。书中在介绍丹东时说“乘汽车由丹东向宽甸行驶,出市区不远,就看到耸立于鸭绿江边,虎山之上的长城”,并正确地指出明长城由东部起点不在山海关,而是鸭绿江边的虎山长城,并介绍了1990年12月,全国研究长城的学者在此举行的“虎山长城学术研讨会”,及会上为虎山长城作的历史定位――“长城东端起点”。东北的景观与近现代史有关的甚多,书中也有不少精彩的介绍。走万里路,读万卷书,古人诚不欺也。

对东北的民俗,作者是从贴近百姓生活的吃、住、行、衣、节日、宗教、语言等元素来切入的。由于两位作者是搞文学的,讲这些事,津津有味。对东北的语言特色,如老百姓日常生活中的嗑儿(近似顺口溜),书中结合景点作了不少解读。如讲饶河时,引了当地一句嗑儿“开江鱼、小笨鸡、山野菜、饶河妮”,经作者解读,我们了解了饶河的三种土特产,并看到四张“清纯美丽,本色本香”的饶河姑娘的照片。书中介绍了不少东北方言、少数民族语言,甚至过去的土匪黑话,使我们既见东北之景,又闻东北之声,丰富了见闻,这本书也增色添趣了。

作者还从东北民歌、民间故事、特色地方文化、文化名人与东北等方面对东北文化作了深入观察。介绍了哈尔滨周边如二人转“老丫剧场”,二人转的历史、特点、音乐、唱词,如何看待二人转的“粉”段子。对于名人如丁玲、周立波等与东北的渊源关系书中都有详细的介绍。

为了体现“独行侠”行走的特点,书中把介绍的重心放在一般旅行者不易探访到,又值得深入探访的中、小景点上。书中列出有60多处,比如黑龙江省,就列出了漠河老金沟、东北古驿道、黑河振边酒厂旧址、五大连池药泉、海北天主教堂、老金沟妓女坟、茅兰沟森林公园、嘉荫地质公园、虎头日军要塞遗址……吸引“独行侠”的景点,书中列出的许多景点不仅东北本地人不一定去过,外地人就会感到更神秘和有吸引力了。

东北的“独行侠”写出的书,自然有东北人的风格:豪爽、憨厚、实在,但也欠细致,有时过于粗疏。书中的掠影式介绍固然有其道理,但不少图片,没有文字说明,让读者看不太懂,则是没有道理的。为了“独行侠”出游的方便,书中用了很多小提示:如交通、用餐、购物、气象、安全、摄影、观景、住宿、集邮、文明守则等都作了详细告知,东北人的实在,让此书也粗中有细了。

“独行侠系列”实际上是一种深度旅游丛书,它突破了一般导游手册面面俱到的写法,重在有个性的自主旅行。突出旅行的文化体验,既亲近大自然,又亲近当地的人文环境,突出自己的独特体验。这实际上是一种培养旅行家的指导书。这类书偏重深度,写作上自然有难度,好的作者不易找到。对景点的介绍,注意了深度,又难以顾全全面,对一些知名度高的大景点介绍反倒过于概括。突出了旅行家的个性,对未来的、成长着的旅行者是有启示的,但这种旅行成本较高,风险较大,目前有多大的普及面,是可以质疑的。但旅行方式在日益多样化、细分化,深度旅游书也会越来越多,这是可以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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