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选刊》改版后第一期封面
《小说选刊》变脸了!不只内容版式,尤其醒目的是封面。这样大的变化,让多年来一直关注它的读者颇多感慨。“《小说选刊》的封面堪称‘夺目
与赞扬相伴随的,也有质疑的声音。作家迟子建就不太喜欢改版后的封面。她直言不讳:“我想如果把彩色图片处理成黑白的,效果会更好一些,那样会朴素、静美、大气,充满粗砺的人间烟火气息,给人的震撼会更大。黑白风格的封面在花哨的报刊亭中会有极强的穿透力。”不过迟子建也表示,改版后的《小说选刊》也有令人惊喜的地方,比如新增的“声音”栏目,让人听到了才华与锋芒毕现的批评之音。
作家徐坤对封面也有独特的看法:“《小说选刊》今年以来的改革动作比较大,从封面装帧设计到所选内容,跟以往有了很大程度不同。作为一个跟随选刊成长起来的老读者或者说‘作者’,刚一开始时,还很不适应,尤其改版后的今年第一期刚到手时,封面上是一个油渍麻花的民工照片,乍一看,吓了一跳,产生了误会,还以为改版成类似于深圳一带的打工文学。及至读到里边编者的话,才知晓他们关心底层、贴近草根的匠心。但由于动作过猛,一时还难以让我细细体会。及至第二期到手,才更进一步地看到和理解了编者与时俱进的追求。”徐坤觉得,改刊之后内文的版式和插图都很让人喜欢,尤其那种大写意的彩色人物插图,让人浮想联翩百看不厌。
贾平凹则戏言《小说选刊》改版是“发生了一桩大事”,因为本身也办刊,他对刊物改版就更有感触:“杂志封面是最难设计的,突然出现生存状态系列照片,使这本杂志素来的庄严相一下子变了。形象的改变,昭示着文学观的改变,主编的答中国作家网记者问特别精彩,‘现实关照,人文情怀,独特视角,中国气派’,十六字的归纳和阐释到位又及时,不仅是改版的理由和办刊的宗旨,更是一次文学的宣言。《小说选刊》到底是大刊物,它有大的责任承担。所选的小说,大都也体现了刊物既定的选稿标准:现实,爱与真诚。我特别细读了那些写农村的和农民工的作品,写得好,真实,丰厚而又温暖。”
《小说选刊》主编杜卫东说,有不同声音非常正常。开始时他就有预感,改版可能会引起反响,十多年的刊物发生改变读者可能不会马上接受,而且和传统文学刊物距离太远。“一方面,改版要引起关注,一定要从文学刊物中跳出来;另一方面,封面应该成为刊物整体的一部分,成为办刊理念的一种阐释,而不应该只是包装。封面不仅能看,还要能读。”杜卫东说,他第一眼看到封面,心灵特别震憾,但又明确感到,和当前的文学刊物太格格不入。没想到,新的封面设计在一分钟之内得到了刊物领导层的高度认同,他们马上决定,将先前已设计好的2006年1-12期的封面全部毙掉。新面孔推出后,一连三天市场没有反映,读者似乎一下子懵了。一位书商打电话给杜卫东,用激烈的言词批评他,说改得太离谱,怎么做文学刊物的封面,肯定改砸了,一定要改回来。
杜卫东说:“我当时听了浑身汗如雨下,马上开会商议,大家两种意见,一种认为改得没错,一种认为即使错了不能轻易换,至少走三期再说。每天到编辑部的第一件事,我就是看读者意见表。没想到到了第三天,零售市场就好了,紧接着陆续收到读者意见表,95%以上对封面高度认可,认为和办刊理念吻合。”杜卫东又解释,第一期封面出来,有些读者以为封面的“生存状态”就是底层系列,其实不止这些,而是要表现各种层面的生存状态;另外封面和内容未必紧贴,封面是民工,内容未必是。目前,《小说选刊》从第一期稳步回升,零售市场上今年的销售淡季比去年的销售旺季增长30%。
作为中国作协的机关刊物,《小说选刊》从创建伊始,一直以其孤高桀骜的遴选标准、唯美大气的艺术追求,成为当代中国文学的晴雨表和风向标。在这次改版中,《小说选刊》成为一个巨大的“农事博览会”,将主题转向三农问题和农民疾苦。也许它就此传达出一个讯息:上个世纪50年代时老作家们常说的,“在中国,不了解农民,不会写农民,就当不了一个好作家”的话,时过半个世纪之后,又显灵了。书写农村和农民问题,在中国日益全球化、现代化的今天,又被重新提出,并引起广泛关注。徐坤认为,《小说选刊》的改革,让那些有着丰厚乡土经验的作家真正有福了。
评论家孟繁华认为,《小说选刊》的变化是“向下”的变化,刊物在内容上不仅连续选编了《我们的路》、《大声呼吸》、《美丽嘉年华》、《螃蟹》、《赶尸匠的子孙》等与普通人生活相关的作品,而且在封面上也让普通人堂而皇之地登上了大雅之堂。在这个红尘滚滚欲望无边的时代,《小说选刊》的胆识和倾向将会引领这个时代的文学走向更加健康和多样。刊物的任何信息,都透露出编者的诉求。这个高水准的严肃文学选刊在今年第一期的封面上,选择了一个午餐中的民工,他的边缘地位是任何感慨文学“边缘化”的人永远都不会体察的。据说,来自文学界的高雅人士反对这个改变,他们认为这个改变有辱这份刊物,很不“纯文学”,今天的文学应该“飞翔”起来再高一点。孟繁华反驳说:“这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强迫不得。但需要说明的是,百年来的文学讨论,说的都是文学之外的事情,那个‘纯文学’在什么地方。难道只有《倾城之恋》、《永远的尹雪艳》或者‘先锋’‘实验’、‘后现代’罗博・格里耶、卡尔维诺才是‘纯文学’吗?写了底层或普通人文学就不‘纯’了吗?《小说选刊》因封面刊发了午餐的民工就‘低下’通俗不高水准了?我看没有这个道理。我坚决支持《小说选刊》改刊的方向,这种‘向下’的美学是无产阶级的美学,也是‘新人民性’的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