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与裸体的对话》,冷杉、叶冰编译,山东画报出版社2006年2月第1版,23.00元
艺术家是怎样对待其作品中的那些情色与情感,以及有关生命中的敏感内容
面对女性人体模特,在艺术范畴里,画家们各有各的心态。模特激发了马蒂斯的创造力,对人像最感兴趣的他从中感受到了对生命的敬畏。马蒂斯说:“我没有创作女人,我只是作画。”而巴尔蒂斯的冷静,使其作品中的年轻女子好似凝固在一个清冷的梦中,即便有些夸张的动作,也仿佛瞬间凝固,与外部世界无关。马蒂斯和巴尔蒂斯注重主观意识对客体的作用,所谓的艺术,都是在思想和经验浸透之后才有所表现的。
莫迪里亚尼认为,在裸体艺术的创作过程中,性冲动只不过在最初的层面起作用而绝非最重要的层面。他作品中的女性人体更容易进入“欣赏”,作品中的女性(或者说母性)那种落寞和哀婉,让观者很容易产生悲悯,从而“欣赏”的余味十分浓郁。如果说莫迪里亚尼带来的美是静态的,给人以被动的感觉,那帕辛的女性裸体作品虽有些睡意朦胧,却是动感十足,主动性很强。帕辛沉湎情欲,温和的内心带给他温和的笔触。他是冷静的――放浪之后依然故我的生活,什么都不会改变。他在情人身上得到的解脱是暂时的,最终他用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作家海明威自称很难被打动,但帕辛的作品却打动了他,他说那个率性而为的人,带给他的是优雅和轻柔。
马约尔是一位对美有独自理解的艺术家。他认为艺术与生活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也就是说两者之间要尽可能的互不相干。其实,马约尔的雕塑人物很有生活感,都是生活中之常态。他所说的艺术与生活保持距离,恐怕是说艺术家要尽量保持内心的纯净,避免尘世的喧嚣对艺术创作的干扰。马约尔对美的个体愉悦至为推崇,他说他雕塑的完美的女人体表现了母性而不是肉欲。而拉歇兹最满意的则是将肉体纯粹作为肉体表达了出来。膨胀的肉体是他膨胀的爱。拉歇兹的灵感、激情和创作,都给了“那位多年前在塞纳河畔与我擦身而过的庄严女子”。率真的马约尔从法国巴黎到美国波士顿,追求着一见钟情的恋人伊莎贝尔,最终如愿以偿。他说:“你可以说模特就是我的妻子。这是一种普遍意义上的平静与安宁……我想表达的是对全人类的赞美,人的形体、人的精神,勇敢而壮丽……”
博纳尔一生都在为自己的妻子玛塔作画,那些裸体画都带有画家熟悉的生活情境――窗前的裸体、浴盆里的裸体……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体被画得越来越模糊。被妻子管束得很严的博纳尔,仿佛已经习惯了一种漠然,或者说,生活最后对于他,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就已经足够了。相对于活了80岁的博纳尔,只活了28岁的希勒,在欲望的渴求与惊恐中展示的裸体是狂放的火,是正在燃烧或者燃烧过了的激情。这激情被痛苦扭曲,似乎正接近死亡。希勒的创作,有意或无意地预言了自己的命运,同时为其做了悲伤的注脚。
毕加索画的女人体要么笨拙,要么形态支离,总感到一种隔膜,而不容易接近。他试图用自己独特的视角重新拼接组合自己看到的事物,这种试验性的尝试,有时给人的感觉更接近于一种游戏,其中的快乐(也很可能是苦恼),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有些作品带有讥讽和玩弄的意味,甚至于仿佛在考验观赏者的智力,他像是一名表演者,或者魔术师。有人评论说:每个人都承认他的伟大,却很少有人为他所感动。读珀尔斯坦的画就容易多了,这并不是说珀尔斯坦经常表白自己的创作意图,而是因为他的裸体画忠实于裸体本身。他是一个试图不带任何个人感情的忠实记录者。珀尔斯坦在1972年写道:“我将人的形体解救了出来:表现主义艺术家让其备受折磨,遭遇凄惨;立体主义者将其肢解又扭曲;色情摄影家又走了另一个极端,他们眼中只有性。我展现的就是形体本身,保留了它的尊严。它不是别的,就是自然界无数形体中的一员。”
十位艺术家有十条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和创作道路,有时疲惫、有时快乐,对于灵与肉的折磨,他们用执著、用艺术,做着各自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