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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和空间的当代意义

2006-06-21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王逢振 我有话说

春节聚会时,汪民安把他的新作《身体、空间与后现代性》送给了我。虽然其中有些文章以前读过,但也有不少是第一次阅读。将同一主题的文章集中起来阅读,令人感到一种厚重的分量。

文集的第一部分是“身体的技术”,不过,围绕着身体展开的是文化探索。汪民安的论述表明,按照笛卡尔的名言“我思故我在”

,长期以来人们认为思想(意识)先于或优于物质(身体)。笛卡尔把理性精神提高到这样一种功能:它赋予人类生命以意义,承认它高于其他非理性的生命形式,因而提出了一种二元论的哲学,这种哲学的特点是一系列交迭的对立:精神对物质,思想对身体,理性对激情,自然对文化,等等――这些对立长久地支配了现代哲学的形式,而寄寓在这种哲学形式中的权力模式却很少受到挑战。但是,后现代主义思想对这种二元论提出了非常有意义的挑战,它模糊了对主体和客体、意识和物质进行区分的科学的或哲学的确定性。以后现代主义的眼光来看,身体既是自然的又是文化的,既是物质的又是心理的。

汪民安论述国家对身体的控制、性感和外在性、绝食和自虐等主题。他指出,“身体再也不是自我的财产,不是自己能主宰的对象,我们的身体处于一种复杂而矛盾的关系之中”(第49页)。从汪民安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出,性本身的生理学范畴并不是自然给定的,而是由文化决定的。这并不是说在区分性别身份时我们所指的生理差异并不存在,而是说它们的作用变化不拘。

在“身体的技术”里我们可以发现,文化不仅影响我们了解身体的方式,而且它还刻写在身体上面。人们一些基本活动的方式,如睡觉、吃饭、坐立、走路、做爱、生育等等,不应该仅仅理解为是自然的,而是一系列的“身体的技巧”,这些技巧是在特定的社会语境中学习出来的。大部分身体技巧服务于一种更实用的功能,关系到一种社会秩序的需要,或者说它是一种禁止无序活动的机制。成功地遵从礼仪在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它们表明人们所遵从的社会关系,包括自我控制的倾向与对个人和公众的意识。

该书的第二部分谈的是空间的政治问题。自20世纪后期以来,这是一个非常重要课题。汪民安从列菲弗尔的空间理论出发,首先论述了空间生产的政治经济学:空间是生产资料,所有空间都是生产资料和生产力;空间都有使用价值,并创造剩余价值;空间可以被消费,成为消费的对象;空间既是斗争的目标,也是斗争的场所。社会创造了空间,又受制于空间,空间反过来形塑着社会构型。社会和空间是一种辩证关系(第102―104页)。其论述所体现的看法,在今天的空间研究中仍然至关重要。它使我们想到中国农民的土地问题,城市建设的征地问题,房地产开发商的剥削问题,环境污染和保护问题,流动人口问题,等等。所有这些表明,不论汪民安的论述是否全面,其现实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根据福柯的理论,汪民安还着重谈了空间和个体的关系。他援引福柯的全景敞视监狱的例子指出,现代社会是一个空间化的社会,是一个规训性空间并置的社会,是通过空间控制管理的社会。权力在空间内流动,通过空间达到改造和生产个体的效应。因此,空间是权力实施的手段,权力借空间的物理性质发挥作用。空间的统治借用建筑的技术,并在建筑的历史中表现出来。(第104―105页)由此,他转向对城市空间的论述,包括城市规划、城市建筑等等,从而揭示出现代社会的某些基本特征。

文集的第三部分以“后现代性的谱系”这一题目来统领,不过,这似乎有些牵强。我认为,后现代性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德里达、巴塔耶、德曼、福柯、哈贝马斯、哈特曼和内格里,并不能构成一个后现代性的谱系。如果以他们作为后现代性的谱系,恐怕会使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身体、空间与后现代性》,汪民安著,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一版,2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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