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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书后

2006-06-21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李华川 我有话说

18世纪,法国出版过多种关于中国的著作,其中有三部耶稣会士的著作,因其规模巨大、影响广泛,被后人称为“欧洲18世纪有关中国的三大名著”(後藤末雄语)。第一部是1735年出版的杜赫德编《中华帝国通志》(Description geographique,historique,chronologique,politique de l’Empire de la Chineetde Tartar

ie Chinoise)四巨册;第二部是《珍奇而有益的书简》(今译为《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Lettres edifiantes et curieuses),从1702年起,到1776年止,共出版34册;第三部是《北京传教士回忆录》(Memoires concernant l’histoire,les ;sciences,les arts,les moeurs,les usages,ec.des chinois),从1776年至1814年,共刊行16巨册。

虽说同为关于中国的名著,对于当时的欧洲社会,这三部书的影响力还是有所不同的。前两书曾经使法国启蒙运动中的一些重要人物发生浓厚兴趣,其出版时间又正值欧洲“中国热”高潮阶段,我们评价它们的影响自然要比第三种大些。但这是对于欧洲读者而言。如果对于中国读者,我们也许会更看重这些书对于中国史研究的史料意义,而忽视像《中华帝国通志》中对中国的常识性介绍那一部分内容,这样一来,后两种书对于我们似乎更具价值。

尽管许多从事清史和中外关系史的研究者知道这三大名著的价值,但就在不久以前,这三种书中,却还没有一种被翻译成中文,可供大家利用。究其缘由,应是翻译的难度让多数译者望而却步。我们现在看到的《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中文版,是国人首次从《珍奇而有益的书简》法文本翻译而来,单从这一点,译者们的工作,就值得尊重。此书选取了法文本中与中国有关的书信,因而使用《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这一名称,倒也贴切、明了。这个名称沿袭了日译本的书名,说来惭愧,上个世纪70年代,日本学者矢泽利彦就已将《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译成日文出版。不过,虽说比日本晚了30年,如今终于有了中译本,也还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在今天来看,《耶稣会士书简集》最主要的还是它的史料价值,对于清史研究,尤其是一座史料的宝库。

如果研究18世纪的中西关系史,在第14号书简中,我们可以看到1698年时,从法国港口拉罗舍尔(La Rochelle)乘船抵达广东上川岛的七个月中的凶险航程的记录。第53号书简记录康熙帝对于西方科学的兴趣。在蒋友仁神父所作的第118、133、134、135号书简中,记录了他如何将西方天文、地理、物理、机械等知识讲解给乾隆帝以及其他大臣的情况。

如果研究传教史,从中国社会的最底层到最高层,无论是穷乡僻壤,还是名都巨邑,以至深宫禁苑,传教士们均留下了足迹,并且做了详细的笔录,《书简集》中的大量信函对此都有涉及,所以材料极为丰富。对于“礼仪之争”,144号书简有所论述。56-62号书简,连续记录著名的基督教家族苏努一家的遭遇,可以大为补充中文史料之不足。

如果研究宫廷史,多封书简为我们留下了许多难得的材料。比如在第23号书简中,详细记述了张诚、白晋等传教士用金鸡纳霜治愈康熙帝疟疾,以及康熙以一座教堂作为赏赐的经过。第31、44号书简,记录了有关康熙时储位争夺的史实。第75号书简记录赵昌的结局。赵昌是关涉雍正是否“矫诏继位”的关键人物之一,曾任康熙帝御前养心殿总理,也是康熙死后,雍正首先清洗的人物。与之相关的史料,保存下来的极少,这封书简为我们留下了赵昌被杀前在狱中的一些情况。第91、103、133、135号书简记录传教士与乾隆帝之间的交往、问答,描绘乾隆的饮食起居,以及他对西洋绘画的兴趣。

作为“史料的宝库”,研究者对于译文的准确、忠实就会尤其看重。记得清华大学的何兆武先生曾说,要想做好翻译,不但要外文好,也要中文好,还要懂专业。笔者十分赞同。令人感到有些遗憾,比起东西关系史专家矢泽利彦以一人之力、耗费半生经历完成的日译本,出于众人之手的这个中译本,不如前者严谨、仔细,文字上也不够考究。这一点已有论者指出。如果说中文提炼不够,更多的还只是影响读者的阅读快感的话,具备专业知识,在此项翻译中更为重要。而本书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如果能更多地参考清史研究的专业成果,或请有关清史专业的研究者审阅译稿的话,或许能避免一些译名上的错误。据译者称,此书翻译已八易寒暑,说明译者已经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而译文仍然令人觉得有些仓猝,这不禁令人慨叹译事之难!

书中某些译文,笔者阅读时,觉得颇可商榷,随手录出,谨供译者未来修订此书时参考:

1、56号书简中,苏努的爵位被译为“第三等的亲王”,又称苏努的第三子为“恭亲王(第五等王储)”。清制,亲王是最高级的宗室封爵,以下依次是郡王、贝勒、贝子、公等,并无所谓“第三等的亲王”。此处“第三等的亲王”应径译为“贝勒”;“恭亲王(第五等王储)”应译为“公(第五等封爵)”。

2、62号书简中,“长春园”应是著名的“畅春园”。“汤(Yatang)”似应为“禹汤”。译者略而未译的“Tanais”,应是俄罗斯境内顿河的古称;未译的“Mong-tse在他的书Ki-hi中”,应是“孟子在他的《尽心》篇中”。

3、69号书简中,译者略而未译的“Kouang-yun-tchang”,应为“关云长”。

4、103号书简中,北京城的“南定门(Nan-ting-men)”,应为“安定门”。

5、146号书简中,论及乾隆时期发生在山东的王伦起义,译者略而未译的“Fan-ouei”,应译为“范伟”,“Lieou-ling”应译为“柳林”。王伦还设置了“régulo、伯爵、将军”,翻检有关史料,似应译为“国师、元帅、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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