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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边缘人”的纯情故事

2006-06-28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栏目主持/采写:舒晋瑜 我有话说

一盈,70年代后女子,出版散文集《漂亮妈妈手记》、小说《玉泡泡》。曾任公司职员、记者。现专职写作。

上午9点钟的阳光照在身上已

经稍有灼热,细微的清风吹动路边郁郁的杨树,发出欢快优美的声音。现代文学馆东侧,站着一位短发的漂亮女子,苹果绿的无袖短裙,娇小轻盈的样子。我想这就是一盈了,《玉泡泡》的作者。

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玉泡泡》,是一部关于考研的故事。但无论是什么泡泡,最终都会破灭。一盈要传达给我们什么样的故事呢?

读书报:《玉泡泡》写到考研一族,包含着很多的酸甜苦辣,你是不是有亲身的经历才写得那么细腻真实?

一盈:这个故事并非自己的亲身体验,但它来源于一段生活经历。我曾经在北大附近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北大周边住满了来自中国各地的考研生,条件非常艰苦。这些学生处于社会、学校、经济、精神、家庭等种种压力下,行走在社会与北大中心地带,被人们称为“北大边缘人”。这些“边缘人”有些如愿以偿,但大部分却在为“北大”这个梦想奋斗数年后,一无所获、一败涂地,荒废了生命中最宝贵的时光。这些人让我深受触动,由此我想到青春期的梦想。每个人的青春时代总会有许多梦想,梦想是行为的动力。但是梦想不是空想,人在实践梦想的道路上,应该持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如果把梦想看作赌博,倾其所有、孤注一掷甚至不择手段,那么这个梦想就值得怀疑了。小说在写作的过程也在思考,女主人公从起初的考研到放弃,再到最终的心平气和,这就是一个思考的过程。

读书报:写《玉泡泡》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一盈:写这部小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有一个最好的女朋友,她在北大三角地贴了一则租房启示,一个男孩走过去对她说,我那儿有张空余床位,你去我那儿住吧!后来我的朋友是当笑话讲给我的,那男孩表情自然,似乎没有意识到性别差别,因为大家就是为了考研,目的特别明确。后来我老想这件事,引发我写这部小说。

有一天,我跟男朋友聊天,讲到我刚来北京的事――《玉泡泡》刚开头的一段,写白青青在旅馆受骗,就是我的亲身经历。讲着讲着,我突然觉得,这段经历如果作为小说,会是很好的开头。再和朋友说的和异性合租的故事串在一起,会是一部好小说。

我的确对北大边缘人有一种特别复杂的感觉,不能说是同情、是怜悯,也不是敬仰。他们为了梦想孤注一掷,赴汤蹈火,甚至有“生做北大人,死做北大鬼”的话出来,我觉得他们太执着了,还是应该考虑到现实,不能以文凭的高低衡量他们在社会上的工作能力。

读书报:小说前半部分写女主人公白青青考研的经历,但到后半部分,就与考研无关了。为什么会写一个关于“玉”的故事?

一盈:因为喜欢“玉”,也认同“玉”赋予的君子气概,所以在小说中夹杂了玉的故事。其实也正是想用玉的温润通透来映衬人内心的挣扎阴暗,这是一种挽救、一种清洁。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最美好的心愿了。我想把小说的男主人公设计成商人,而玉在我的观念中代表了中国传统的、最温顺的人性,男主人公又是一位谦谦君子,所以我让男主人公与玉有关。我觉得不论什么一牵扯到玉,就比较唯美纯净。我是悲观主义者,但我比较喜欢乐观的结局,所以小说有一个温暖的结局。

读书报:有评论认为这部小说的结尾不现实,你自己怎么看?我看完书的第一感觉就是太像琼瑶的小说了,包括主人公的名字、场景的描写、情节的发展……你是不是看她的作品太多了?

一盈:我也看到有网友说小说结尾不现实,这是我一开始没想到的。像琼瑶?我太冤了。我没读过她几部作品,只是初中时看过一些,而且我也不太喜欢琼瑶。我觉得亦舒的作品更犀利,不像琼瑶那么缠绵,不食人间烟火。李碧华的文章鬼灵精怪,我很佩服她的笔力,三毛的浪漫品质我也非常喜欢。相对于男作家,我更喜欢女作家的文字所带来的空灵。陈丹燕的优雅、王安忆的《长恨歌》、迟子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等等,我都喜欢。现在我还喜欢蒋韵的《隐秘盛开》,看完后我想找来她所有的作品看,但是没能找到。之所以像琼瑶可能跟我的个性有关,我自己喜欢贴近现实的作品,小说只有贴近生活,才能得到读者的认同。

读书报:你对于执着怎么理解?小说中的几个人物,执着得近乎偏执。

一盈:小说中的几个人,女主角白青青,蓝湄,张红,张红代表了为了考研背水一战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尤其是张红从卑微或贫穷的地方走出来,身上有股韧劲儿,这种韧性也许使她成功,也许令她粉身碎骨。张红是正面的角色,却是惨烈的结局。蓝湄最终是被挽救的。有的读者问我,怎么小说中的人物这么悲观,三个考研的女孩都失败了,总该有人成功,至于怎么安排故事架构,我并没有刻意的安排,人物命运都是水到渠成的自然。

《玉泡泡》的后半部分我一直强调一个观点:不要太执着。我比较喜欢简单的佛经,佛经里就是在讲,执着是人心中的一个祸根。《玉泡泡》里就是人因为太执着。身边有多少人对金钱、对爱情、对事业,有时候不顾一切地去争取,说到底,很多东西都是虚的,还不如心平气和地生活,把握手中的幸福,把握身边的亲人、爱人、朋友,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包括我现在的这部小说,也在强调这个观点,欲念太重可能会毁灭你自己的整个世界。

读书报:这部小说虽然是你第一部长篇小说,但给我的感觉,你讲故事的能力非常强。之前有哪些文学的准备?

一盈:我在大学时就经常写散文、诗歌,也经常发表,我没想到会写小说,总觉得写小说很费力。经历了婚姻后,我有很多的感触,婚姻可写的东西更多。婚姻是围城,必须两个人互相退让,互相包容,甚至一点一点地失去你自己,一点点麻木自己的个性,婚姻才能长久。如果两个人都坚持个性,婚姻可能不看好。互相融合的过程,谁都要失去一些东西。

我曾经写过一部有关婚姻的小说,写得很辛苦,那是第一次写小说,对故事的架构把握不好,写完后交给出版社,一直没能出版。当时也不是非要想到出版,写小说对我来说,是因为心里的想法实在无法压抑,一定要爆发了,才写了那部小说。

读书报:《玉泡泡》中后半部分关于玉的描写非常专业。有过专门的研究吗?

一盈:《玉泡泡》写得非常顺利,只有半个月,但我的确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之前我买了一本书,是中央电视台曾经做过一个栏目《玉石之路》,玉是怎样从昆仑山里挖出或是怎样从水中浸出来的,玉商怎样不远千里,为了一块玉石争得家破人亡,特别有意思。我特别喜欢那本书,就把这个情节糅合到《玉泡泡》中,我后来想如果这部分内容占的篇幅再多一些,可能更好玩。

读书报:感觉你的文学涉猎面非常广,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小说?

一盈:我不太喜欢网络小说,非常直白,有些像流水账。在商业文明的时代里,文学的地位有些尴尬。非常怀念能够静下心来读好书的年代。如今的网络文学不被文坛承认,而严肃文学似乎又缺少市场。其实网络文学尽管稚嫩潦草简单,但它却充满时代气息。清新、鲜明、生动。但严肃文学尽管文学性强、笔力浑厚,但总给人一种过气的感觉。因为许多严肃文学的作家视点依旧停留在文革、土改等年代,缺少时代感。所以,在我看来,如果能把网络文学的时代气息与严肃文学的文学性结合起来,应该是最理想的状态吧。

我虽然对于网络小说有偏见,但还是将小说贴在网上,“五一”前贴的,然后我就去云蒙山玩了。回来发现点击率很高,留言也很多。有些出版社、图书公司都留言说想出这本书。其实我对于自己的每部作品,没有过满意的时候。放下笔时很满足,过两天就发现漏洞。

读书报:那么你觉得《玉泡泡》有哪些漏洞吗?

一盈:从第一部分到第二部分转折的时候,有些生硬,从现实到唯美,只是我主观的想法,但是对这个社会来说未必能接受,现在的读者还是愿意看贴近现实的东西。

读书报:你下一部作品《樱桃的滋味》是讲什么内容?

一盈:写完《玉泡泡》后我去了云南,虽然在香格里拉发生高原反应,但我仍然很喜欢高原。在那里才会发现人的力量其实很渺小,像蚂蚁一样软弱无力。我最近看了安妮宝贝的《莲花》,她有很多感受我都认同,因为我也走过一些地方,也排斥一些城市的东西。城市人的精神世界是贫瘠的,冷淡的。城市带给人们很多机遇很多收获,也使人们失去很多。安妮的东西给他们很多慰藉。我以后对城市话题会写得多一些,我的下一部作品会写一个欲望心很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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