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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行者的本色之作

2006-07-26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李红强 我有话说

英雄不是按照某种逻辑诞生的。规定之下的英雄,从寻常人家的生活处境和生活常识来打量,你又常常发现其中的伪。就是这常识,在许多年的文学

观念中几成异类。时间终于流到了承认草民观念也有合理性的岁月,不过,假如你兀自相信这一观念真的与时间等同,一些意外说不定也会悄然发生。

写警察的作家程琳有15年的警界生涯,发表于《当代》杂志的《警察与流氓》可能是其成名之作。这部小说和此后的《犯罪嫌疑人》等多部长篇小说合为系列,主人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苏岩。在单行本小说的封底,印有“苏岩语录”,很平常的话,非有沉痛入骨的经历,非有极强的社会责任,不能如此掷地有声。单行本小说中还有作者程琳的介绍,有一句“经历了无数坎坷”。寥寥数语,一种痛感不由得将读书人心头一抓。

程琳的小说,就在平平常常的情调中“抓”你来读。那种“抓”的感受,不是敌特片中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也不是《达・芬奇密码》那样的谜团重重,而是很平常的开始。“高军抓回一个嫖客,让我帮着做一份笔录。搞这种笔录有点黄色,一些细节要写得清清楚楚……”一个小县城里的人物相互都比较熟悉,警察与流氓也不陌生。就在这相互熟悉的过程中,一桩不大不小的案件总是发生。最先进入案件视角的不是罪大恶极的流氓,往往是警察苏岩身边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他们是苏岩生活中的一部分,小说不徐不缓把这些人都写入场景。但随着犯罪嫌疑人浮出水面,苏岩朋友的朋友一一牵连了进去,最后连苏岩最贴近的朋友也不能幸免。案件最后,流氓其是元凶,苏岩身边的朋友也往往成了帮凶。原来苏岩朋友的朋友,苏岩的挚爱,以及一城熟悉或不熟悉的人,都是俗人。当然,最难缠最恶毒、也最能拥有保护伞或最难对付的核心流氓是真正的元凶;但所有人都陷入的圈套,才是苏岩在摇摇荡荡、人物丛生的小说中,最终对付的对象。作为警察的苏岩,既是流氓的克敌,又是流氓报复的对象,既“文质彬彬”又“手段毒辣”,既尊重江湖道义,又在法律面前决不姑息。苏岩这一人物,给读者和文学的贡献,说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文学形象有点轻飘。要我说,他像一口井,给一向庄严“正面”的警察文学显示出了新的深度。所谓的“深度”是只能如此选择的评论用语。写小说的程琳不考虑这些,只把这满城的生活,这15年的警界心得弄得有味和有劲。

醇厚的味道浑然弥漫在程琳的小说中。程琳小说的味道,你也可以说是还原生活的味道,但决不是细密闷人的生活描写,没有书匠气。那种味道来自整体。一个拥有15年警界生涯的警察,职业形成了内心。警察的内心收拢、俯照、融合出一个新世界,一个俗而又俗、波澜不惊但又玄机重重的生活世相。一旦撇开书匠气,一旦当行中人在当行的世界里自由行走,那姿势真像是骑了多年的自行车,人车俱忘,全世界都散发出浑然一体、轻爽自然的味道。从这方面来说,程琳写警察的小说,给你提供了目前逼真而具体的警察世相。

第一次注意程琳的小说,是由于中国出版集团将《犯罪嫌疑人》推荐为2006年4月的畅销书,不料,5月份果真上了畅销书榜单。于是拿来看。随手一翻,对话为主,不由得有些气馁。记得当年的先锋小说家马原说,对话最难写。程琳的小说却胆敢拿对话来做小说。奇怪的是,小说读完,一系列的事件,一系列的起承转合、伏笔应笔,都在我脑海里清晰入画,却单单忘记了对话。从我的阅读感受来说,这对话起到了大作用,既完成了小说一切应该完成的东西,又让人忘记了对话是程琳小说的工具。所谓“得意忘言”,可能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如果说善写对话是程琳小说的一个特色,肯定没错。但我更想说的是,程琳这种使用对话的本领,给小说插上了两个翅膀:一个翅膀是,对话让小说节奏爽利,对话中看似随意其实暗藏的某些玄机,与刑侦工作中虚虚实实、发现线索、追踪线索的刑侦技术,正好相配。在机智敏锐、亦正亦邪的警察苏岩那里,虚虚实实的潇洒对话把人物的个性与刑侦的进展演绎得难以分辨,二者又共同让小说驶向了新干线。另一个翅膀是小说给电视剧带来了福音――这小说简直是不用费多大劲进行改编的电视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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