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娜・阿伦特(1906-1975)供图:汉娜・阿伦特协会(纽约)
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10月14日是已故著名德裔美国政治思想家汉娜・阿伦特(Hannah Arend
据总部设在纽约的非营利组织“汉娜・阿伦特协会”(Hannah Arendt Organization)统计,德国、法国、瑞士、瑞典、美国、澳大利亚,乃至秘鲁、韩国和科索沃等地,都将举办相关的纪念活动。
所有这些活动都不脱一个共同的主题,即阿伦特对当下世界的意义。今年12月将在纽约举办的一次研讨会的名称,再恰当不过地说明了这一主题:“汉娜・阿伦特此时此刻”(Hannah Arendt Right Now)。刚刚在耶鲁大学结束的一次学术座谈,也以“我们共和政体的呼号”(Crises of Our Republics)为题。阿伦特生前的女弟子和其传记作者伊丽莎白・扬-布鲁艾尔(Elisabeth Young-Bruehl)的新著《为何阿伦特至关重要》(Why Arendt Matters),也于本月由耶鲁大学出版社出版。
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们,阿伦特仍然是解读当代世界的重要思想工具。
她飘荡在别处
汉娜・阿伦特1905年10月14日生于德国汉诺威一个俄国犹太移民家庭,在柯尼斯堡长大,此地乃康德故乡。她后来师从海德格尔和雅斯贝尔斯,1928年获颁海德堡大学哲学博士,纳粹上台后流亡巴黎,二战期间移民美国,长期任教于纽约社会研究学院。
阿伦特的主要著作有《极权主义的起源》、《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人类的状况》(一译《人的条件》)和《论暴力》等。
今年,阿伦特的两本著作――《精神生活》和《黑暗时代的人们》在中国内地出版。此二书虽非她最广为人知的代表作,却有助于我们抛弃过去不见原著,只谈她与海德格尔不伦私情的大量庸俗文章,并有机会深入其思想深处。已经开始的系统译介,也算对她百年诞辰的一份好的纪念。
阿伦特具有一种“让哲学充满生机并使它完成预定目标的能力,”耶鲁大学教授塞拉・本哈比(Seyla Benhabib)10月4日对《纽约太阳报》说。她作为召集人,主持了前述“我们共和政体的呼号”研讨会。
不过,即便在西方,对阿伦特的误解也是长期存在的。正如前文所说,阿伦特难以为主流接纳,且多争议。
“你不能用左派或右派来给她归类,”多伦多大学教授贝纳尔(Ronald Beiner)说,阿伦特既非左,亦非右,“她飘荡在别处。”
美国将成为警察国家吗?
《纽约时报》10月9日的报道说,阿伦特生前是非主流的哲学家,如今却更像我们时代的典型哲人。在她死后30余年,人们之所以还在如此谈论其重要性,是因为伊拉克和恐怖主义总是能与她笔下的主题――权力和暴力,以及无国家状态(statelessness)和极权主义联系在一起。
美国会变成极权国家吗?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个荒诞的问题,但阿伦特的确有过这种担忧――她一度为麦卡锡会在1956年当选美国总统的前景而焦虑。现在,左派知识分子旧事重提,以此警告人们当心布什的滥权。
更应警惕的是阿伦特在《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一书中所提出的“恶之平庸”(banality of evil)的概念:一个纳粹体制内平平常常的小小官僚,没有理论热情,亦无明显的爱憎,这样的公文机器,却将数百万犹太人送入死亡的绝地。她的言下之意是,这平庸的大恶可以在任何一地生发。
“9・11事件”后,布什政府以反恐为名不断加强警察化进程,削弱公民个人权利的立法冲动,已经在美国知识分子中引发了深刻担忧。
“我感到美国的共和政体正处在我所经历的最深重危机之中,”作家乔纳森・谢尔(Jonathan Schell)对《纽约时报》说,“我们已经到了(极权主义)深渊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