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事变后,上海百废待兴,现代书局抢先出版了一种大型新文学期刊来“填补空白”、“做独家生意”,这就是1932年5月创刊的《现代》。编辑人选,书局老板张静庐等人想到了施蛰存。一则施氏与戴望舒、刘呐鸥、冯雪峰等人交往密切,一起创办过《无轨列车》《新文艺》等刊物;二则通过冯雪峰,施蛰存可拉到左
张静庐显然选对了人。施蛰存不但能够维持稿件的水准,且颇谙读者心理:每卷第一期“质”“量”尤佳却并不加价,由“特大号”而“增大号”,而“狂大号”,不断地刺激着读者的求知欲和购买欲。
《现代》本“不预备造成任何一种文学上的思潮”,却因施蛰存能组织来友人戴望舒、穆时英的稿件,加之初习写作者揣摩编者心理,自然而然地推进了新感觉派小说的发展,更催生出了文学史上以此份杂志命名的诗歌流派:“现代”派。
《现代》追求“绝对现代”,特别关注当下欧美文坛的最新动向,致力于介绍西方现代主义作家作品,如法国的意想派、象征主义诗歌,美国刚刚流行的海明威、福克纳、桑得堡等等,乃至苏联的“新兴文艺”――在施蛰存等人看来,后者也是最“尖端”的文艺。
受法国新感觉派小说家保尔・穆杭和日本横光利一的影响,刘呐鸥的小说创作成为中国新感觉派的滥觞;穆时英在《现代》上发表了《上海的狐步舞》、《PIERROT》、《玲子》等作品,被时人称为“新感觉派圣手”,“穆时英风”风靡一时。此派作品多以“都市风景线”为背景,以摩登男女为描绘对象,且触及了个人绵延的潜意识;笔调跳跃、华丽,富于现代主义诗歌的形式美。施蛰存本人亦深受弗洛伊德理论的影响,无论以历史还是现实为题材,皆着力刻画人物的潜意识、性心理,自称其创作为“心理分析小说”。他们的历史成就,在开创了中国最早的具有现代主义风格的都市小说。
受西方象征主义影响的中国“现代”派诗歌,戴望舒是领军者。此派诗歌意象跳跃,追求朦胧之美,形式上则是散文化的自由诗。经常在《现代》发表诗作的戴望舒、林庚、金克木、李心若、陈江帆等人,情感基础仍是田园的,追求“象征派的形式与古典派的内容”的统一。不过,后期《现代》也出现了描写“都市风景线”的诗歌,培养出了徐迟、郁琪等都市诗人。此时的艾青,则以“莪伽”的笔名在《现代》崭露头角。
如果说《现代》是一片肥沃的原野,那么,翻译就是营养丰富的土壤,中国新感觉派小说和“现代”派诗歌,则是它培育出来的两个不同而又“共生”的物种。
1935年,现代书局资方发生内讧,施蛰存、杜衡于该年2月顺势辞职。《现代》改由汪馥泉主编,变成综合性文化杂志,3个月后即随现代书局的歇业而停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