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我的读书状态,有点不同往常的别样。买书的时候,没觉得堂皇的北京图书大厦、先进的孔夫子网和简陋的旧书圣地之一潘家园之间,有什么本质区别;读书的时候,也模糊了旧与新的界限,更从心里信奉从
在众多触角变得迟钝之后,读书的感觉依然敏感而亲切,于我也是幸福之事。5月蜜月滇黔,客丽江古镇。一日,闲卧木床,手捧“启功丛稿”之《艺论卷》(中华书局,1999年7月),与大师思路共行,阅近学术美景。累了,看看窗外结红樱桃树,望望透蓝南天,仿佛一下子脱尽人间烦事,抵达另世。夜中,又梦启功亲授笔法,日“书人合一”四字,再欲请示,忽醒,则潸然矣。晨起,则短信诸好友,讽赞各半,一笑了之。学习书法二十有年矣,以前总以梦中得笔法是虚诞之语,今年发生在我身上,真希望古人地下能够原谅。阅读而得自由,而得正误,也就可以了吧。
为求得好书的辗转反侧,也是乐事。“孔夫子”上见到拍卖一本心仪已久的好书,生怕别人抢先,如因财力不济而失之,则几日不快。但,艳遇也有,一次便足偿所愿。海上书法名家白蕉为我所深爱。其早年著《袁世凯与中华民国》一书,与书法无关,但可作研讨其观点与态度之用。求之日久,去岁于“孔夫子”见,被人抢先。今年某日忽又现,颤抖点得“购买”,随即跑出汇款,越一周而得,乃民国二十五年六月上海人文月刊社再版本,品相八成,爱不释手,欣然忘归。又,年初,便知上海古籍社要推“上海图书馆藏珍本碑帖丛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8月),皆为原大原色彩印。10月于书店见之,质量精彩不让日本二玄社,大喜。共数册,价略昂,每十数日买一册,如蚁衔食以归,而止得三。于是,边发愿挣钱,边摸索墨宝,见印数只为2100,暗庆所得;反复阅之,不知前誓何去。
寄托心灵的爱好之外,还有几本书留得不浅印象,其中,何兆武先生的《上学记》(三联书店,2006年8月)成了我近来的枕边书,几乎在每一页处都有圈点。这书是个人口述史,自然平实中,时时透露出指向人心的锋尖。可以这样说,当下关于知识分子的各种主要问题,此书中多少都有涉及,或者以史实细节旁击,或者观点明了,不兜圈子。有些媒体放大书中何先生对一些名家的些许指摘,让人误以为是感性的发言。其实,何先生不是什么意见领袖,而是用其一生的经历留下最后的人生智慧,值得珍重。可以一说的是,此书序言,特别是整理者后记,都极为诚恳,字字发力,入目N分。
关于当下的阅读现象,今年蜂起的百家讲坛图书现象可以再探讨。我想说的是,目前显露出的更多的是其正面形象。对于过往的“戏说”而言,它具有历史进步性。但是,其中,包含的浅阅读因子,有可能再度成为新的障碍。无疑,这是一股大潮,其来势之汹涌,即使像中华书局这样的传统学术重镇也被裹挟其中。但是,真的三国和真的《论语》何在?明年,能给出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