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当前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近现代历史书的出版向来是西方出版业的重头,随着近年口述访谈历史、自传别传热的方兴未艾,“大历史”的出版更是各种书评期刊的重头戏。原因很简单,喜爱阳春白雪的“高端”人士与“泥腿子”的下里巴人都爱读。下面笔者就顺手牵来几只“小羊”介绍给大家。
“二战”是西方近现代史
美国也出版了一部关于战后经济的史学著作,但视野更为宽广,覆盖了整个欧洲:《1945年以来的欧洲经济:协调的资本主义及其他》(The European Economy Since 1945.Coordinated capitalism and Beyond,by Barry Eichengreen,Princeton University)。战后的欧洲经济史可以非常清晰地分为两段:1945-1973,西欧国家从“二战”的废墟中迅速恢复后经济腾飞,其发展速度超过了美国,也是其战前发展速度的两倍。然而,从1973年至今,他们的经济陷入了低增长与高失业率的困境,落在了其国际竞争者与自己早年成功发展的后头。因此,所谓的欧洲模式有两重含义:既是领头羊,又是反面教材。对此,左派人士往往仅关注第一阶段,而把第二阶段的困境归咎于过头的自由市场带来的破坏;而保守派更对当前的问题耿耿于怀,认为是福利社会制度与各种规章的束缚导致了经济的每况愈下。该书作者作为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经济与政治学教授,不仅给读者展现了一幅战后欧洲经济历程的全图,而且还对资本主义发展从总体上给予了深入的分析。在作者看来,欧洲经济在战后经历了两个发展时期――“泛发展(extensive growth)”与“精发展(intensive growth)”。所谓的泛发展,就是靠增加从事熟悉工作的工人数量。这需要采用现有的技术、更有效地利用劳力,并争取高投资。欧洲战后组建了大量机构来适应这些需求。到了70年代初,泛发展的潜力已基本枯竭,需要转入以效率与内部革新为动力即精发展的模式上,但欧洲国家现有的机构却缺乏创造性与灵活度,因此注定会深陷目前的窘境。在作者看来,要充分认识欧洲发展的胜利与失败,就要承认给经济增长开的处方是因时而异的,这完全要看经济发展所处的特定历史阶段。作者认为欧洲大陆尤其是一些北欧国家现出现了曙光,因为他们的政府已下决心制订富创造性的政策以适应新经济的发展。
欧洲陷入经济困境,那么美国怎么样呢?在当前美国如日中天之时,有人已预示其可能的衰败。美国杂志《名利场》(Vanity Fair)的一位编辑墨菲(CullenMurphy)最近出了本《我们是罗马?》(Are We Rome?The Fall of an Empire and the Fate of America, Houghton Mifflin Company),将今日之美国与古罗马拿来做详细类比,希望在古罗马帝国的陨落与美国的命运之间建立某种联系。他说罗马帝国的后期变得太庞大、太松散以致于行动起来非常笨拙,应验了《罗马帝国的衰落》的作者英国吉本所谓的“繁荣催熟了败落的法则”。从内部看,罗马帝国最终充斥着行贿者、献媚者以及玩弄权术的官僚。有意思的是,作者进而就把罗马的暗探与美国国土安全局的窃听行为、罗马的排污系统与互联网上的“垃圾污染”、美国的院外游说集团的捐赠和行贿与罗马帝国后期皇帝弃投票而重贵族给予自己的资助即收买、美国在9・11后让私人公司承担各种安全职能与罗马把自身的安全保卫承包给不开化的雇佣军,以及拉姆斯・菲尔德的传记作者米奇・德克特对这位前国防部长的大肆献媚与整整15个世纪前古罗马的诸多献媚者的丑态与受媚者的纵容等等方面进行了平行比较。我们也许还可进一步断定,当美国还试图将自己的价值观念与制度强加给世界各国时,情况就比古罗马的后期更加复杂了。虽然该著有些类比有牵强之嫌,但还是会对那些关心美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命运的人有许多启发的。
与我们传统上的历史叙述以政治人物与事件为中心不同的是,正如上面头两部著作所反映的,西方的历史学家往往更关注经济史,同时也常以类似《我们是罗马?》的笔法来表达对自己祖国的忧患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