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电子媒介的产生和发展使“时代”大变样,使这个“时代”可以“全球化”名之。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出现电视到60年代的卫星电视转播,从40年代发明第一台电脑到70年代大规模集成电路制成,还有手机的迅速普及……这一切使电子媒介成为这个时代最耀眼的明星。更伟大的发明是90年代出现的互联网,至今它几乎覆盖
在电子媒介唱主角的全球化时代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许多新鲜事儿,例如所谓“赛博空间”。仅从赛博空间也可以略微窥见电子媒介特别是互联网对社会生活的影响。2004年5月11日,我在一个有关赛博空间的学术对话会上,听了荷兰鹿特丹爱拉斯谟大学哲学系教授约西・德・穆尔《欢迎到赛博空间来:进入人性历史的另一种可能》的报告后,有一个即兴发言:
赛博空间作为电子网络空间,不是通常的空间,而是特殊的空间,是“超”空间――超地理空间,超历史空间;是“后”空间――后地理空间,后历史空间。赛博空间是数据的图表式表现,是脑子里的光速……我与我在美国的女儿每周通一次网络可视电话,鼠标一点,女儿和两岁的小外孙,立刻出现在屏幕上,我看到小外孙向我招手,冲我喊:“嗨,爷爷!”万里咫尺,中国、美国,空间距离瞬时浓缩为一个点,神话中的孙悟空也未必能够做到。这是十几年前像我这样近于老朽的中国学者闻所未闻、也不可想像的事情。但今天,赛博空间就在我们的周围,就在我的身旁,我似乎可以触摸它。我想,加拿大科幻小说家威廉・吉普森于1985年提出这个词的时候,未必会想到它在今天的世界上、特别是在今天的中国会如此风光,在人们的生活中会发生如此大的影响,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在全球化时代,“电子媒介”这个最富有活力和潜力的生产力的大发展,使人们的生产方式和内容、生活方式和内容、思维方式和内容、感情方式和内容、感受方式和内容等等都发生了重大改变。
美国著名学者J・希利斯・米勒教授,2000年金秋在北京召开的“文学理论的未来:中国与世界”国际学术研讨会上作了一个长篇发言,借德里达的话阐述了全球化时代(或者说电信技术时代、电子媒介时代)文学将要面临的“悲惨”命运,引起了与会者不小震动和争论。米勒一开始就引述了雅克・德里达《明信片》中的一段话:“……在特定的电信技术王国中,整个的所谓文学的时代(即使不是全部)将不复存在。哲学、精神分析学都在劫难逃,甚至连情书也不能幸免。”米勒说:“德里达就是这样断言的:电信时代的变化不仅仅是改变,而且会确定无疑地导致文学、哲学、精神分析学,甚至情书的终结。他说了一句斩钉截铁的话:“再也不要写什么情书了!”德里达的话对于文学工作者、文学爱好者、甚至所有惯于以文字表达思想感情的人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虽然得里达和米勒的话对于今天的中国说来有些言过其实,但是不能不承认他们抓住了问题的某些要害。文学艺术不会消亡,但是的确无可避免地发生了巨大变化。
随着社会从外到内、从物质到精神的巨变,我们应该在承认电子媒介的巨大冲击使整个社会发生广阔而深刻的变化的基础上,在承认生活与审美、生活与艺术之间关系发生新变化、出现新动向的基础上,研究这些变化和动向,适应这些变化和动向,做出理论上的调整。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文艺学和美学应该随时代前进而变换它们的思维形式、存在样态和述说方式。在电子媒介冲击下,文艺学家和美学家面临许多新课题:譬如,目前就急需对审美和艺术的新现象如网络艺术(网络文学),短信艺术(短信文学),广场艺术,狂欢艺术,晚会艺术,广告艺术,包装和装饰艺术,街头舞蹈等等,进行理论解说,到审美和艺术所能达到的一切地方去,谋求新意义、新发展、新突破。我建议,应该发展多形态的文艺学――哲学的、政治的、社会学的、心理学的、美学的、文本的、形式的、历史的、文化的、“学院”的、“田野”的……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协同作战、互补互动。要海纳百川,各不同学派、各分支学科,共同发展、共同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