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上,每年的北京图书订货会,评论家白烨至少要走两遍。第一遍,先浏览全部展场,大致有个印象;第二遍,才是有针对性的重点“勘查”。而他的重复行走并不是无效劳动,很多时候,订货会上不被注意却显露
约好在作家出版社的展位见面,已经逛了一圈的白烨先感叹今年的图书订货之变化。“一个突出的感觉是因为纸荒等原因,文艺类出版社的选题呈现出两种倾向,一种是普遍地向非文学类图书倾斜,实用类、生活类图书比重明显增加。还有就是有的文艺社即便是在出版文学书,但传统的文学图书范围在逐步缩减,原创性的和有分量的选题在减少,类型化的倾向在加强,比如玄幻、惊悚、青春、官场、时政类选题”。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严歌苓的《小姨多鹤》和张欣的《用一生去忘记》。白烨认为,《小姨多鹤》通过一位日本少女在“二战”后滞留中国的经历,从一个独特的角度揭示了中日两国“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及侵略战争给两国人民带来的创伤与苦难。张欣的《用一生去忘记》由引人入胜的情爱故事入手,揭示人的情爱际遇对于人的命运的种种深刻影响。贾宏图的《我们的故事》是写知青上山下乡的,作者以自己的亲历亲感讲述了一代知青的苦难与理想。白烨说,今年是知青运动40周年纪念,这部作品可让我们回顾过去,不忘历史。
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展位上,他关注到阎真、赵本夫和王朔等人的作品。“《因为女人》写了婚姻不是爱情的结果,而是爱情的无奈;这在相当程度上揭示了当下爱情生活的一种真实,甚至是一种更大的真实。赵本夫的《无土时代》是写当下都市生活的‘无土’状态,写出了现代性、全球化带来的种种现实问题。我们常讲‘本土性’,但事实上‘本土性’正在不断丧失,这个作品堪为一个时代的警钟。王朔的《和我们女儿的谈话》以作者‘我’在30年后给朋友的女儿讲述她父亲死亡的隐秘方式,在一种既言不由衷,又难以掩饰的被动叙事中揭示了人物内心和生活的难言苦楚,同时也使他们所置身的时代的紊乱情绪跃然纸上。这可能是最近以来王朔写得最像小说的小说,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无论‘跑得多远’,怎样‘假装’,‘最后还是被逮回来’”。
这次订货会上几部“70后”的长篇引起了白烨的兴趣。一个是丁天的《我的绝版青春》(新星出版社),小说以貌似小混混的口吻,描写了青春期的几个男女的几段恋爱,在看似若无其事,实则刻骨铭心的叙事中,勾勒了青春时节的情感际遇及其对于现实人生的深刻触摸,带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鲜明的北京地域文化色彩。另一部作品是冯唐的《北京,北京》(重庆出版社),作品在述说种种北京往事的过程中,散点式地展现了个人成长,让人在读来淋漓痛快中,又受到种种不同情感的撞击。还有一部是徐则臣的《午夜之门》(山东文艺出版社),作品通过一个少年的成长路径,表现了一个时代的巨大演进。
远远看到同心出版社的牌子,白烨为之一振:“走,看看老谢那里出什么好书了!”他拿起朱正的《一个人的呐喊:鲁迅1881―1936》,这本书是最新的鲁迅传记。白烨说,最新既可以对已出版的此类传记进行借鉴,又可以对以前的传记著作进行补正,这部鲁迅传记正是在发现新的资料,纠正不正确说法和解决疑难问题上,体现出了自己的优势,表现出相当的进取。
在摩肩接踵的展场,以寻觅又挑剔的眼光张望,总还是会发现能够令人驻足的好书。在地方文艺出版社的展位上,白烨特别留意了花城出版社。王蒙自传前两部由该社出版后,尽管不无争议和批评,但应当承认,他的自传在史料的披露上,家事与身世的袒露上,确有独家内容。自传之三《九命七羊》今年出版,白烨觉得,将是一部不会让人们失望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