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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赛亚•伯林:浪漫主义的根源与结局

2008-04-09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思郁 我有话说

从西方理性主义传统的三个命题谈起。第一个命题,人类所有的真问题都能得到解答,即使我们不知道答案,总会有人知道,只要我们能不断地追问;第二个命题,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可知的,只要我们能不断地学习

;第三个命题,所有的答案都是互相兼容的,不会产生矛盾。这三个命题是支撑启蒙运动的三个支柱,在理性主义的发展史上占据了不可动摇和质疑的地位。但是,在启蒙运动之后的浪漫主义运动看来,这三个命题不过是三个假设或者说是三个假命题,他们根据的是个体的亲身体验:我们总有许多问题没有答案;退一步说,问题即使有答案的话,总有些答案是我们不知道的;再退一步说,那些我们知道的答案也不总是互相兼容,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冲突。所以,浪漫主义者总结说,我们不能仅仅听从冷冰冰的理性,而应该注意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听从自己“不屈的意志”和内心的精神,听从自己的信仰,学会赋予意义,学会创造各种价值,学会创造和改变我们的世界。是的,就这些了,这就是我对伯林的演讲稿《浪漫主义的根源》粗浅的概括。

但是又没有这么简单,寥寥几句干巴巴的话岂能真正概况伯林演讲的魅力?那些曾经听过伯林演讲的人有福了,我相信那些能读到这本书的人,也会获得莫大的愉悦。从拿到这本书开始,花费了原本准备休闲的周末中整整一天的时间,静静地体味伯林演讲的风范和文字的魔力。那字里行间洋溢的激情,汹涌澎湃,呼之欲出。正如本书的编者亨利・哈代所言,“伯林演讲所具有的那种高度个性的色彩和摄人心魄的力量是其声望的核心部分”。伯林在演讲中曾提到浪漫主义发展史上藉藉无名的约翰・乔・治哈曼,说他文风晦涩,喜欢用绕来绕去的隐喻、委婉的表达和诸多幽晦不明的诗性语言表达自己的思想,因此需要“敲骨吸髓的去读”才能“采集到感性的晶粒”。读伯林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这样,因为伯林特有的文风是清晰、直接、强烈、激情洋溢、气势逼人。他甚至用“焦灼”、“狂热”、“气喘吁吁”、“歇斯底里”等诸如此类的词汇描述自己的演讲,这个时候的伯林已经不仅仅是那个伟大的自由主义思想家,还是一位满腹智慧的诗人,他用自己的风范证明了浪漫主义的恒久魅力。

读《浪漫主义的根源》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两个细节上的问题。浪漫主义是特定历史阶段发生的事件还是一种随处可见的永恒的精神状态?平时我们大多数人谈到的应该是后者,但是伯林却说他所陈述的是前者。为什么要如此定义浪漫主义?在启蒙主义的语境中,浪漫主义是对启蒙的反动和背叛,它摒弃理性,相信自然,沉迷于自我的感受、精神和意志,不相信世界存在本质和真理。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类自我创造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知识。而浪漫主义作为一种观念的知识,当然也没有永恒。因此浪漫主义只能存留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发挥作用,至于浪漫主义的精神或者观念,可能会存留下来继续对人类产生影响,但也可能随着历史的发展而自然消亡。

另外一个问题,浪漫主义给我们留下了什么?伯林用他一贯滔滔不绝令人目不暇接的排比句式说浪漫主义破坏宽容的日常生活,破坏世俗趣味,破坏常识,不相信过度的理性和极端的科学主义,不相信有包治人类一切疾病的灵丹妙药,不相信这个世界是完美的,不相信一劳永逸的乌托邦,如此等等,伯林最后总结说,“浪漫主义的结局是自由主义,是宽容,是行为得体以及对不完美生活的体谅;是理性的自我理解的一定程度的增强”。浪漫主义的结局还是自由主义,伯林的自由主义思想家的身份再次得到确认。如果说伯林不遗余力地对浪漫主义进行研究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就是这里了:为了让浪漫主义和自由主义联姻。――此举不是为了复兴18世纪的浪漫主义运动,而是让在20世纪已经有些疲软的自由主义吸收浪漫主义的自由创造的精神,焕然一新地重登历史舞台,成为新一段历史的主角。我认为这就是伯林关于浪漫主义的研究的思想精髓所在。

  《浪漫主义的根源》,[英]以赛亚・伯林著,亨利・哈代编,吕梁等译,译林出版社2008年1月第一版,1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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