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会做书的人”,选书的标准,是首印必须三万;不能达标,就没有上畅销榜的潜力,再好也不碰。如此说来,主持出版昆德拉、杜拉斯、纳博科夫和凯鲁亚克,还有初出茅庐的青山七惠,实在是我运气好:《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80万;《情人》、《洛丽塔》和《在路上》超过20万;芥川奖夺冠小说《一个人的好天气》半年行销近10万。这些书陆续上榜,让我高兴,但也引出隐忧:畅销书占尽荣誉和光环,那些印量不说上三万,连一万也印不到的好书,不会给遮蔽以至埋没吗?
不能畅销的书,如随笔和文论集,命运注定多舛,它们起印数少,大多没希望重印。比如,“为了理解里尔克所生活所创造的世界是重要的,为了今日和明天许多生长者和完成者也是重要的”的《给青年诗人的信》,销路并不理想;巴尔加斯・略萨《给青年小说家的信》,同样销售一般;还有普鲁斯特《驳圣伯夫》以及奥威尔的《我为什么写作》和《英国式谋杀的衰落》,类似文集,销量逾万者寥寥无几。
有人戏言,这些不畅销、所谓曲高和寡的书,纯属“小众读物”,“会做书的人”不必在意它们。可是,这些书讨论的问题非常重要,具有莫大的文化价值。于是,它们成为我们这些年偏爱、珍惜和慎重选择的目标:近来上市的《福克纳随笔》、《福克纳的神话》、《博尔赫斯谈话录》和《博尔赫斯谈诗论艺》,以及尚在编辑中的阿瑟・米勒戏剧集《推销员之死》,索罗维约夫等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精神领袖》,帕斯捷尔纳克《一九二六年书简》,波伏瓦的《必须焚烧萨德吗》和《模糊的道德》,以及埃科专栏集《密涅瓦火柴盒》等等,就是我们近期力推的一些品种。
福克纳和博尔赫斯不是畅销书作家,可他们的大多数作品,差不多都已经有了中译本。这次出版的《福克纳随笔》和《博尔赫斯谈话录》则是第一次同国内读者见面。《福克纳随笔》原名《随笔,演讲词和公开信》,最初于1966年1月由兰登书屋出版,收集了作者82篇作品,是一部包含福克纳“所有发表过或计划发表的非小说性散文的尽可能完整的文集”;译者在翻译这部文集的同时,也重新增订了他以前编辑的《福克纳研究集》,此次出版时更名为《福克纳的神话》。
《博尔赫斯谈话录》和《博尔赫斯谈诗论艺》,是诗人去世之后,研究者收集整理他的谈话和演讲词而成。谈话录编者理查德・伯金说,博尔赫斯在美国初为人知时,“往往被描写成幽灵似的人物,尽管具有令人生畏的才智,但沉湎于阅读,仿佛缺少正常人的欲望和个性特点”,而他编的这本谈话录的众多作者却发现,博尔赫斯其实“是一个非常的热诚而坦率的人,一个谦逊的老派绅士,颇有顽皮的幽默感:简而言之,是一个具有多半不合潮流的强烈信念的与众不同的人物”。《博尔赫斯谈诗论艺》是一本再版书,其中所收乃是诗人1967年在哈佛大学诺顿讲座演讲的文稿,是“一部介绍文学、介绍品味,也介绍博尔赫斯本人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