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八九十年代重新恢复起的中国人类学,在翻译介绍方
商务印书馆组织翻译这套“汉译人类学名著丛书”的设想,就是选择人类学学科发展史上的民族志范本和相关讨论著作,一方面展示民族志在描述和理解异文化方面的学科积累,一方面介绍学科内对民族志方法本身的反思和自我批判。因此,此套译丛集经典之作与先锋性论争为一炉,以“名著”统称之,是因为所选著作皆在学科史上打下了自己的烙印。
已出版的6本书中,《阿赞德人的巫术、神谕和魔法》和《象征之林》分别是人类学大师埃文思-普理查德和维克多・特纳的经典之作,讨论的是土著部落的信仰及象征体系,以深入于土著社会之肌理的理解,探求异文化的逻辑。《制造同意》体现的民族志在当代的一个转向,即将传统的研究对象从遥远的、陌生的异域土著,转向研究者本身所处的社会本身。如果前者是“由生化熟”的话,那么对自己社会的研究需要的是“化熟为生”的技巧。马克思主义学者布若威的这部著作探讨的是“为什么资本家工厂里的工人会主动地努力工作?”
人类学这个学科从来不缺反思的精神,其诞生就是出自以“天真的土著人”来批判“我们堕落的西方人”的浪漫人文情怀。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这柄反思之刃开始指向人类学自身。人类学知识生产的每一步,从田野作业到组织材料,再到民族志的撰写,都受到了来自人类学家自身的严格审视。《摩洛哥田野作业反思》提出了田野作业中研究对象的主体性问题;《纳文》展示了作者在组织田野资料过程中的困惑和思维过程;《写文化》中的各篇论文则着力于解剖并揭示以往经典民族志文本中使用的修辞技巧。这些反思都旨在提醒我们,文本中呈现给我们的“社会事实”是经过主观化的。
不管是经典叙事还是现代反思,这套丛书提供的是人类学对调查、记述和理解社会事实的学术努力和积累,这不仅对人类学,而且对所有社会科学都是珍贵的。同时,它会吸引更多的读者徜徉在它们呈现的瑰丽的异域文化中,并由此思考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