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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树与伐木歌

2008-06-25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赵瑜 我有话说

周末的夜,突然停电。点上蜡烛坐在窗子边发呆,忽然想起好多年没有秉烛夜读了,窃窃有喜意,装模作样一番后,找到孝阳兄寄到编辑部的这册《山居心情》。

重新温习韩少功在湖南汩罗八景峒山居的一小段心情,这篇发表在《天涯》2006年第一期上的文字,是韩少功散文集《山南水北》在媒体上发表的第一组文字,

这组文字是韩少功往文学的田地里种的一些野菜,那清新和个性像长在他家院子里的一些橘子树:

“再说我们同时栽下的一些橘树吧。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对它们同样地挖坑同样地修剪同样地追肥,但靠路边的三棵长得很快,眼看着就要开花挂果,其他几株却无精打采,单薄瘦弱,长来长去还是侏儒,甚至叶子一片片地蜷缩。有一位农妇曾对我说:你要对它们多讲讲话么。你尤其不能分亲疏厚薄,要一碗水端平么――你对它们没好脸色,它们就活得更没有劲头了。”

在烛光下,看完这段文字,想起我停放在乡下的童年,排列整齐的童年,像一些橘子树,有些年头大约是获得了好的脸色和鼓励,长势旺盛;而有些年头却因为没有阳光和雨露的溢美,模样干枯,表情阴霾。

这是一本贴近自然生活的精选本,所选文章的标题分别如下:《山居心情》(韩少功),《哦,神圣的树》(张承志),《筑万松浦记》(张炜),《简朴生活回忆录》(迟子建),《新疆时间》(刘亮程),《安放》(王小妮),《我的云南血统》(雷平阳),《双向的沉重》(蒋子丹),《西藏与写作》(宁肯),《闻虎跳峡修水电站有感》(于坚),《草药时代》(谢宗玉),《青青蜿豆尖》(习习)……这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从标题上看,这些文字紧贴大地的呼吸,像是远游的人又回到故土,又像是新出生的婴儿赤裸着身子哭泣,是的,这些文字有一个共同的流向,那就是关注自然,关注内心与自然的融合。

在烛光下夜读,书里的文字在烛苗的跳跃下慢慢起舞。起舞的不是文字,而是我。一不小心,我滑进迟子建的伐木小调中。《伐木小调》是迟子建散文《简朴生活回忆录》中的一个章节,跟着她的脚步,我走进一片茂密的森林里,有潮湿的春天和枯萎的冬天,油画一样并列着,伐木的人用锯子拉出在山里回荡的乐声。迟子建的原文是这样的:“由于人使用锯子的时候有急有缓,有轻有重,有间歇,因而听伐木声跟欣赏一首完整的乐曲一样,有舒缓的行板,也有急遽的快板,更有给人留下回味余地的休止符……”

从目录上看。这本书有4个板块。从立意上分别指向了自然、环境、精神和草木。我特别想介绍一下王小妮的《安放》,她以一个又一个镜头的模式捕捉到了乡村和城市交融时一些个体的精神贫困现状,她的镜头里有小偷,有遭遇丈夫打骂并终于离婚的保姆,有老人,有妇女,有流民,有亡魂。一向以写诗为主善于经营飘逸文字的王小妮在这篇《安放》里,不再抒怀,不再旁观,有的,是悲悯的眼睛和试图融入他们的情怀。这篇文字粗糙,有她在郑州居住时春天的风沙味道。这本书的编选者在封底的宣传文字处借用了王小妮的文字,那句话是这样的:作为大地,它有责任安放每一个落地者,不分尊卑高下。

是啊。到处都是需要安放的灵魂,到处都是需要烛火照亮的内心。

我只翻了几页文字,便来电了。

我把蜡烛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再细读韩少功的《山居心情》,发现过于明亮的光线对于阅读并没有多少帮助,过于松驰的内心让我缺少了对文字的敬畏。而这本书写自然生活的《山居心情》却处处流动着对自然的敬畏。我细查了一下,这本书共选了36篇文字,每十日读一篇,则一年便可读完。自然,我说的是细细地读。

我无法再作细细地推荐,因为,每一篇文字都是一条河流的流向,它会带着我们抵达不同的境地。或高远,或逼窄,或温暖,或残酷,或幽静,或喧闹。

你要读过才知。

《天涯》杂志精选本第四辑(分《山居心情》、《秋华与冬雪》、《符号的角逐》三册),江苏文艺出版社2008年5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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