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慕容的深圳,我的北京

2008-07-23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桂琳 我有话说

至今,北京傍晚时分盘桓不去的鸽哨,陪伴我的青春岁月的、慕容雪村那些惨烈无比的文字,连同数年前我初到北京时每一个孤独的时光,就这样,这样驳杂而又清晰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六年前,我只身北上,来到北京。在母亲红肿的眼眶中,小小少年的心却是倔强而满足。是的,我在南方出生、南方长大、南方求学

,南方有着温暖的阳光,有着大朵大朵灿烂盛开的花朵,对我来说,有着还算优裕的环境,父母的呵护,但是,北京,在我的想像中那千里之外、雪落长河寂然无声的北京,那里,有着我的理想。

那时候,我还在报社实习,转正,是后来的事了。拿着实习记者微薄的工资,生活是入不敷出的。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像我一样的小小姑娘,在家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从未经历过风雨,出门后,却是依靠自己,面对整个世界。

其实,现在想来,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了。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面对一个阔大无比的陌生城市,一无亲戚,二无朋友,少有同学,真正可怕的,是那无所不在的孤独和无助,和因不可把握、而对不可知的未来的惊惧。有一个初秋的夜晚,我迷路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菜市口大街吧,我站在过街天桥上,望着滚滚而去滚滚而来的车流,夜凉如水,疲惫的我慢慢蹲下来,泪水潸然而下。有行人匆匆而过,他们看也不看我一眼。那天晚上,灯火明灭,长歌当哭,我擦干眼泪,对着空旷的夜、对着这个城市许下诺言:既然选择远行,就无怨无悔;不管怎样的艰难辛苦,我一定要在这个城市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就这样,数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感谢北京,它让我学会独立和坚强。我还记得,为了等一个采访,在北京的冬天里我在室外站了整整一个上午,脚冻得失去知觉;有一天是我的生日,但我依然在办公室采写一篇稿子,虽然一边写,一边自伤自怜地掉了几滴泪;还有一次,报社第一次做图书博览会英文特刊,领导牵头,我和一位同事主要负责,时间紧,白天黑夜里反复地改,一打字手腕就钻心的疼,同事说,你得了腱鞘炎。那时候,每天每天,我都回得很晚。我望着窗外的天,由蓝变红,由红变黑,一群群鸽子盘旋飞过,夹杂着“呼呼”的尖厉的声音。我原以为那是因为我的晕眩而出现的幻觉,后来才知道,那原来是北京人喜做的鸽哨。夜深,我戴月而行,北方的风刀劈斧削冷冷刮在脸上,心里却充盈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绝的满足,类似于“风萧萧兮易水寒”般的壮士的况味。那时最大的快乐,就是在网上追着看慕容雪村《天堂向左,深圳往右》的连载,为肖然、韩灵、刘元、陈启明他们的哭而哭,他们的笑而笑,为所有人“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之苦而苦。这些曾经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年轻人,这些为了各自的理想奔赴深圳卑微生活的年轻人,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不同的是,他们遭遇的是深圳,我奔赴的是北京;他们在一个欲望城市里辗转沉沦,丧失了对所有美好的东西――包括爱情、理想、道德,甚至人性――的信仰,而我,纵然不免做“世事弄人”的虚无之叹,却依然坚持葆有着最初的纯真信念。

那就是,付出,就会有收获;相信,就会有未来。

于是,那些初到北京时的孤独时光,和慕容雪村的那本《天堂向左,深圳往右》,斑斑驳驳的重叠在一起,完成了我个人意义的真正的成人礼。感谢乐黛云、陈铁健、庄建、王小琪等多位宽厚的长辈,正是因为你们的鼓励,我才渡过了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为迷茫的一段岁月。在这座迷乱阔大的城市里,我扎下了根,而这段弥足珍贵的奋斗的岁月,是我人生中最可宝贵的财富――有了它,未来的人生中,我不再害怕风雨。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