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5.12中的士兵所打动是因为那句:“求求你们让我再去救一个!我还能再救一个!”曾经听到的更多是“子弟兵”之类近乎概念化的代名词,但对于我,军队是隔阂的,似乎只是为准备和实施战争而建立的正规的武装组织而已。和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只有坚毅、刚强、军令如山这些呆板而惯常的字眼,但现在,那身绿色戎装下,我却能感受到澎湃的激情。大难当前,灾情和抗震才是主题,军和民又必然联系在了一起,军人爆发出了何等的能量才完成了这次堪称壮举的行动,这不仅仅是对命令的服从。
和某集团军一等功臣于明华面对面时,我曾有点意外,这个瘦小的战士表现出更多的是害羞和难为情,很难和我曾自己刻画出的救出十几个人的英雄联系在一起,原以为他是高大而威猛的。但在回答我矫情的问题后,我更意外,“救人时刻你想的更多是什么?”“没多想,只觉得应该把他们救出来。”曾以为会听到豪言壮语,但这朴实的答案却更为浑然有力。我注意到,他在回答我问题时,脸上没有一丝兴奋或骄傲,一切就应如此。在恪尽职守的同时,还充满了对生命的挚爱,这样的士兵是可爱的。
该集团军在首战陈家坝、挺进北川、驰援清平、营救南坝、北川大洗消、决战唐家山等危急时刻,发挥了突击队和主力军的作用,许多故事让人感慨,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有了为他们编撰画册的冲动,是为了感谢他们,这是初衷。但当看过他们的照片后,又多了一份沉重,是责任。许多镜头充满了哀伤,也充满了爱。士兵们心里充满了美好,才能用相机捕捉到某些细节,这是一份存证,记录下了共和国历史上最为惨烈的天灾,也记录下了战士们的可歌可泣和中华民族的坚韧不屈。
这些照片的拍摄技巧和捕捉时机大多数无法和专业记者媲美,其中,还有相当的精彩之处被遗漏。“因为我那时在和战友们刨废墟……”,诸如此类的回答我不止听了一遍。专业人员看来,这有缺乏职业素质甚至怠工之嫌,但对于士兵们,那时那刻,却本能地把按快门放在了之后。还有士兵告诉我,他们连里的战士,背负着二十多公斤的粮食要送给群众,徒步两天里,自己仅靠一块压缩干粮和一瓶水在维持,这样的细节,他们不知如何反映。我无以为答。
在筛选照片前期,我们工作小组以收录四百幅照片为限,但数量一再增加,最终突破了八百,是因为好的照片太多,所谓好,就是真实记录,直到成书,我们都还意犹未尽,感叹篇幅有限。
至此,我才能由心底感到什么是伟大,这个从牙牙学语时就会的形容词到此刻才找到了实实在在的附着体,它诠释的是一支来自于人民、有着铁一样肩膀担负着家园和希望的军队。(本文作者系该书编写组成员之一)
《铁肩――成都军区驻滇某集团军“5.12”汶川特大地震抗震救灾亲历记》,本书编写组编写,云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49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