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电影,不愿去电影院。爱看的片子,观众少,看电影像守陵似的。而且,票价贵,也没有恰好的时间。
为什么要去凑那个热闹呢?在媒体不拿它说事儿的时候,在亲朋好友交换了谈资的时候,看一张盘,在一个心闲的晚上,最好外面还下着大雪。汉书下酒,好片养心。
然而,搞专业
爱人
你给她看了《小鞋子》,那部让你最早从书本之外接触伊朗的电影。你不怕被称为小资,因为你根本就是鞋匠之子。
你有一个胡同中的童年,与家人一起,带着光、眼泪、贫穷和勇敢,活着。所以,你爱看《小鞋子》。
“看看这部片子。”你用它在人海中寻找朋友。
你给她看了《小鞋子》。而此后,她看了阿巴斯的所有的电影,在你们彩虹城的家里。
战胜时间
人所做的一切,说到底是为战胜时间。
看看那些一百年前法国摄影师镜头中的巴黎小丑和越南农民吧,更愿意相信影像的记录能改变历史被遗忘的可能。
然而,然而。有一天,忽然发现那张珍藏的D9读不出来了。它在金属碟机中,空转、卡壳。它被看得太多,它累了,它去了。
记录时间的,时间把它遗忘。悲夫。
祖国的河边
看过一些中国文化纪录片,特别是洋人所为。在整体震撼的同时,也为它们的瑕疵而笑。
是那部日本的《故宫至宝》吧,谈到两个故宫的宝贝,谈到书圣王逸少的千古巨迹《兰亭序》。那是藏在北京故宫的一个传为冯承素摹写的“神龙本”,工艺神绝,如现真迹。其中,有一句:死生亦大矣云云。但是,中文字幕却是:死生是两件重要的事。嗯?换出英文字幕,依然如是意。检出原帖印本。原来,“亦”写得极像“二”。
还有一部美国人拍的谈中国皇帝的片子,名字都忘记了,讲到始皇帝的焚书坑儒,配以虚拟现场。演员挺卖力气,但往火里掷的却是线装纸书。
像一个在祖国的河边喝了一肚子水的小鼹鼠那样,笑了,我。
战争
最爱看战争主题片。首选二战片。因为,相较而言,它更像一场光明与黑暗的决战。但是,爱《细细的红线》更胜过《拯救大兵瑞恩》,爱《虎口脱险》更胜过《加里森敢死队》。
忘不了那些战争纪录片,历史就像现在,瞧,那士兵在向你笑呢,露出闪耀着青春之光的牙齿。前两天看了一个德国纪录片。年轻的记者问一位参加过两次大战的德国老兵“为什么”。老人沉默数秒后,温和而坚定地答道:不想成为平庸者。双方无语。我也是。
真想和老人谈两句。
《窃听者》
今年去了法兰克福的书展,从慕尼黑转机回国,与一位原东德老太太为伴。
我问了她关于二战的德国,她说“那时候大家都疯了”。我问她是否看过得奖的德国片《窃听者》,她说其实没有它讲得那么严重。我问她是共产党员吗?她说,不曾是,也没有宗教信仰,“我相信自己”。
我给了她名片,她给我留了电子邮件。她和她的当工程师的丈夫要来北京工作两年。她六十四岁了,有两个儿子。也许,要联系她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