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都梁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真诚,以及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这次见面是因为他的新作《荣宝斋》(长江
之前,都梁因为和朋友打赌,写了第一部小说《亮剑》,媒体动辄给他冠以“军旅作家”的名头,他不服气了,就写了《血色浪漫》。但是紧接着,又有人说,都梁只写自己经历过的事情。都梁认真了,非要写一部自己绝对没经历过的作品,《狼烟北平》因此出炉。但写完了《荣宝斋》之后,都梁“不上当”了。“我只有一支笔一个脑袋,所以有点忙不过来,我现在写出的都是历史。之前有人和我打赌说我写不出女人的戏,现在又说我写不出当代的,我不上这个当。”
能够写什么是什么,得益于都梁擅长和不同阶层的人打交道,并深入地聊天。他和一些老北京的板儿爷聊天,强烈感觉到骆驼祥子并不是这个阶层的普遍状态,祥子在这个阶层中是非主流的。所以他决定真实反映这个阶层的状态,于是有了《狼烟北平》里的文三;他和荣宝斋的后人聊天,竟然就聊出了40万字的《荣宝斋》。当然不仅仅是聊天,他一出手,就是工程师的斟密和认真:“我写之前首先就知道读者要什么,我要给各种口味的人写出一个万花筒来。让大家都能在故事里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正因为此,他写得非常辛苦,比如《荣宝斋》里所写的大量收藏界古玩界的行规知识,每一项都得去考证求实。
很多作家不愿意改编作品,是因为不能体现个人风格而宁愿放弃,而都梁,却要把作品“留着自己拍”,他不想把版权卖给别人。“编剧、艺术顾问、甚至投资,我都要自己弄,我要的是话语权。”都梁的认真还体现在,他对于作品改编的事必躬亲。但他很快悲哀地发现,自己必须每天早上五点起来在现场搬个凳子坐那里盯着,否则根本看不住。服、道、画的班子里演员专业程度并不高,很多人都在干行活,不会把活当成艺术来做。“我出任艺术总监,是因为前两部电视剧的制作漏洞百出,不尽人意。我的剧本拿出去后任人宰割。公司内部的人出于什么动机的都有,比如可以改动你的剧本,只为为某个演员多抢些戏,甚至有更说不过去的理由,所以我不想让我的作品成为别人牟取私利的理由。我成立了影视公司,规定从我以下都要受纪律的约束,不允许潜规则,我的公司拍了三部戏了,运作良好。”他做得很累,但信心十足,尤其对“潜规则”的摒弃更让人觉得欣慰。
从《亮剑》开始,都梁的作品改编成电视剧后都热火得不可开交,到了《荣宝斋》,都梁已经在投资方的催促下,一边写剧本,一边写小说了。他解释说:“在写长篇小说和电视剧本的转换上,我认为有的作家只会写小说,剧本上有些交叉蒙太奇等手法解决不了,脑子里出现不了画面,只会讲故事,还有一部分作家两样都可以,我大概属于后者,当然这种同步进行是我第一次尝试,这也是原因之一。”与业余或专业无关,都梁现在已经当之无愧地可以称之为作家,并获得过很多奖,包括五个一工程奖、飞天奖,但他从没参加过领奖。他坦诚地说,因为自己没有兴趣。“我只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我是不想以这种方式扰乱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让大家在街上认出我。其次我对成名根本没有兴趣。”所以,但凡接受采访,他总是“屏蔽”所有摄影记者和电视媒体,以免走在大街上被指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