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马尔塞获知成为塞万提斯奖得主后,家中记者云集。
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两个胡安――同样来自巴塞罗那,成了今年西班牙语
77岁的戈伊蒂索洛可得奖金4万欧元(约合人民币34.8万元),而75岁的马尔塞将在明年的颁奖典礼上拿到12.5万欧元(约合人民币109万元)的大号支票――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金融危机的缘故,这笔钱比去年的90450欧元多出了3万多欧元。
胡安・马尔塞:远遁上海“逃逸乐”
去年的塞万提斯奖得主、阿根廷大诗人胡安・赫尔曼(Juan Gelman)说:“马尔塞是位伟大的作家,在几代人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在马尔塞的诸多作品中,有一部《上海幻梦》(El embrujo de Shanghai),是他最广为人知的作品之一,1993年出版,立刻赢得“评论奖”(Premio de la Crítica),2002年又被导演费尔南多・特鲁埃瓦(Fernando Trueba)搬上银幕。
故事中的上海从未具实出现,而只是主人公逃避艰困现实的梦想寄托。那是20世纪40年代初,内战结束不久,巴塞罗那仍然大大地凋匮。喜欢画画的14岁少年达尼在内战中失去了父亲,此时受雇照料疯疯癫癫的脏老头布雷船长――在电影中扮演他的是伟大的费尔南多・费尔南-戈麦斯(一年前他去世时,我们还曾刊发专文纪念)。布雷是个坏脾气的反佛朗哥分子,在内战中伤了脑袋,从此绷带不离头,脑中生出激进的环保思想,因而教唆达尼画出工厂黑烟对人造成的健康危害。少年画家因此结识了整天卧床的肺病少女苏珊娜――布雷船长建议她喝玫瑰水煮萤火虫治病。初恋萌动之时,达尼听到苏珊娜失踪的无政府主义父亲的英勇事迹――他受命前往上海执行秘密使命,不仅要与凶残的盖世太保周旋,还遭遇当地的旗袍美妇与杜月笙的黑帮。对两个孩子来说,遥远的上海就像一道魔咒,将他们牢牢捆在一起,直到最后才发现,梦想比现实更难以逃离。
在此书西班牙文新版的封面上,印着三个巨大的汉字:“逃逸乐。”不错,在巴塞罗那的佛朗哥将军大街上,你只能通过想像,逃住中国。
“有两种作家,”马尔塞有一次告诉采访者,“一种人抛掉了自己的童年,停留于无尽的现况,另一种却永不离弃童年,我属于后者。我认为记忆,无论它关乎一时,还是关乎一事,皆与想像无异,而想像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记忆。所以,童年、记忆和想像殊途同归。”聂鲁达传记的作者亚当・芬斯坦(Adam Feinstein)两年前在《卫报》撰文指出,《上海幻梦》恰恰是上述三者的统一。
1933年,胡安・马尔塞生于巴塞罗那,本姓法内卡・罗加,由于母亲生他时死去,马尔塞家将他收养。14岁时,在首饰店里当徒工的马尔塞便展露文才,并开始在杂志发表了作品,1958年出版了首部小说《仅有一件玩具的幽闭生活》(Encerrados con un solo juguete)。他最有名的作品,当属1965年的《与特雷莎的最后一夜》(Ultimas tardes con Teresa),以及1974年为躲避佛朗哥政权的审查、而在墨西哥出版的《如果说我跌倒》(Si te dicen quecaí)。这两部小说都曾在20世纪80年代被改编为电影,其中后一部由安东尼奥・班德拉斯主演,汉译片名多作《借尸还魂记》,讲的同样是童年、巴塞罗那和与内战创伤有关的想像。1978年,他以小说《金内裤姑娘》(La muchacha de las bragasdeoro)获得了普兰塔奖,声名大振,1997年又得到胡安・鲁尔福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文学奖。2001年,他出版了《蜥蜴尾》(Rabos de Lagartija)。塞万提斯奖由西班牙文化部创办于1976年,每年颁奖给在西语文学领域做出突出贡献的西班牙和拉丁美洲作家。每年的4月23日,颁奖典礼在马德里以北50公里的阿尔卡拉・德・埃纳雷斯举行。
胡安・戈伊蒂索洛:佛朗哥才是我真正的父亲
多年来,胡安・戈伊蒂索洛一直是塞万提斯奖的热门人选。墨西哥大作家卡洛斯・富恩特斯曾说,戈伊蒂索洛乃当代最伟大的西班牙语作家之一。他也的确在墨西哥大受拥戴,2002年曾在此获得奥克塔维奥・帕斯奖,2004年又获胡安・鲁尔福文学奖。此番获知自己得奖时,戈伊蒂索洛正在墨西哥,为富恩特斯的80岁生日祝寿。
胡安・戈伊蒂索洛 |
戈伊蒂索洛1954年踏足文坛,随后以《身份标志》(Senas de Identidad)、《无地的胡安》(Juan sin Tierra)和《孤独鸟的美德》(Las Virtudes del Pajaro Solitario)等作品扬名,但直到佛朗哥将军1975年死后,他的作品才得以在祖国出版。
当年听到佛朗哥的死讯时,戈伊蒂索洛百感交集。“我发现,我那真正的、暴君般的父亲正是佛朗哥。”2000年,在接受《卫报》采访时,他说,“我妈妈是被他的炸弹所杀,我的家庭被他毁灭,他逼使我成为流亡者。我创作出的一切都缘自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