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老店的数字变革

编者按　汹涌的数字出版大潮袭来，虽然很多人知道数字出版是方向，但仍有大部分人在其中迷路。很多出版单位真金白银大把地投出去了，但至今仍没有看到可以收回的迹象。关于数字出版，其商业模式的探讨和尝试是最关键的。现在，大多数的出版社已经完成了文本的数字化，相

不可否认，商务有着得天独厚的资源。但是，百年老店的数字变革对于当下出版者无疑有着镜鉴作用。

第二届数字出版博览会商务印书馆展台现场

在出版界，称得上是“百年老店”的非商务印书馆莫属。创立于1897年的商务印书馆不仅是中国出版史上第一家现代出版机构，也是我国惟一横跨三个世纪的出版社。商务人常谓“守正”与“创新”为自身矢志不渝之追求，“守正”不消说，《万有文库》、中外语文辞书、汉译世界学术名著、原创学术著作……哪个不是有口皆碑？至于“创新”，在如今的数字出版大潮中，商务的探索也同样可圈可点。

商务印书馆的信息化早就走在全国同行的前列。早在北大方正公司刚刚成立的时候，商务印书馆就开始引进激光照排系统，成为全国最早从铅排铅印改成激光照排的出版社之一。1996年，商务印书馆率先成立了技术部。2002年底，商务印书馆“四化二网”的信息化发展战略，即办公自动化、管理网络化、资源数字化、商务电子化，与外部互联网站群、内部局域网建设全面实施。其后，在“品牌、主导、分类”的数字出版理念指引下，辞书语料库及编纂系统、数据库排版系统、“工具书在线”、英语世界网络学习平台、按需印刷网、《东方杂志》数据库等一系列数字出版实践的开展，让人看到了这家百年老店的勃勃生机。

刘成勇在2002年进入商务印书馆，历任技术部干部、副主任，信息中心（由原技术部改制而来）副主任、主任，北京商易华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商务印书馆投资创建，是商务与外界进行高科技项目合作的基础平台）董事、总经理，商务印书馆近6年来一系列数字出版实践中，他既是谋划者，又是实施者，既作将领，又当排头兵，要问商务数字出版“那些事儿”，他最能说的清。

立足工具书

如今商务印书馆的“工具书在线”、按需印刷网、《东方杂志》数据库等声名在外，其中，“工具书在线”荣获首届中国出版政府奖――音像电子网络奖，并在2008全国出版业网站评选中，荣获“最具创新网站奖”。它们的成功，实托“祖产”殷实之福，又赖定位明确之功。

百余年来，商务印书馆共出版各类书刊约5万种，代表性出版物如《辞源》、《东方杂志》、《小说月报》、《万有文库》、《四部丛刊》、《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英语世界》、《汉译世界学术名著》、《故训汇纂》、《文津阁四库全书》等，部部影响深远。

“从清朝一直到民国，乃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商务印书馆因其卓越的贡献，在中国近现代出版业的历史上，都处在执牛耳的地位。极盛时期，商务印书馆所出书刊占全国60%以上。她的出版物可以说对中华民族的文化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记录了历史风云和变迁，有非常高的历史价值和学术价值。”有这么多宝贝，不用岂不可惜？

首先是工具书。

据统计，从20世纪初到新中国成立前，中国出版了约320种中外语文词典和科技词典，其中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辞书约占三分之一。新中国成立后，商务印书馆成为我国工具书编纂和出版的重要基地，是公认的工具书王国，具有无可争议的权威性。商务汉语辞书中影响较大者包括《现代汉语词典》、《新华字典》、《辞源》、《古今汉语词典》、《古代汉语词典》、《古汉语常用字字典》等，外语工具书以《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等为代表。

工具书最重要的功能就是提供检索，而互联网环境下的工具书应用自当以在线检索为主。很自然的，商务计划打造一个向全球互联网用户提供各种工具书检索服务的在线平台――“工具书在线”，这是一个庞大的工具书在线跨库检索系统，它以互联网为载体，以权威、专业、高质量的工具书为基础，集文字、图像、声音、动画、视频为一体，有了它，全球互联网用户就像有了一座庞大的工具书数字图书馆，可以随心检索，寻找自己需要的词条等信息。

实际上工具书的数字化出现于上世纪80年代，并在90年代得到迅猛发展。尤其是在国外，工具书的在线发布发展比较快，很多权威的工具书，都以在线方式为主向社会提供服务。目前，网络工具书已呈现出与传统纸质工具书并驾齐驱的局面，并大有取代后者的趋势。“然而，国内大多数工具书在线网站没有使用知名出版社的品牌工具书，内容的权威性、专业性受到一定限制，从而影响了互联网用户对它们的认可；大多数工具书在线网站没有形成规模，类型和数量不够丰富，没有实现跨库检索，影响了用户的使用。”商务在工具书出版领域多年的积累，恰可轻松跨越上述两大障碍。

2006年7月4日，“工具书在线”（www.refbook.com.cn）测试版发布。2006年9月19日，“工具书在线”一期工程顺利通过验收。2007年7月16日，“工具书在线”二期工程1.0版发布。“工具书在线”的推出受到了学校、图书馆、企事业单位等的广泛好评，在“第二届中国数字出版博览会”“第二届中国（北京）国际文化创意产业博览会”等会议中，“工具书在线”引起了与会者的广泛关注，许多出版社和IT企业也多次表示愿意与商务印书馆合作建设工具书在线。随着公司规模不断扩大，原有的办公地址挤不下一干人马，“商易华”分兵一半搬到了距外交部不远的一处写字楼里，刘成勇的“外交”事务也逐日增多――都是来谈合作的业内外同行。

目前，“工具书在线”设有全库、英语、专业、常用、图书、资讯、书目、东方杂志8个频道，已发布《辞源》、《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名大词典》、《商务馆学汉语词典》、《新华成语词典》、《新华写字字典》等中文工具书的网络版，《新时代英汉大词典》、《新时代汉英大词典》、《英语姓名译名手册》等英汉汉英双语类工具书的网络版，并将陆续发布《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国儒学年鉴》、《故训汇纂》、《中国人名大辞典》等各类工具书的网络版。

历史出版资源数字化

在商务诸多历史出版资源中，刊物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其中尤以《东方杂志》、《妇女杂志》、《小说月报》等“十大杂志”为代表。

《东方杂志》创刊于1904年，至1948年12月终刊，刊龄长达45年，先后在上海、长沙、香港、重庆、上海等地出版，是近现代期刊史上影响最大、刊龄最长的综合性杂志，历经清末、辛亥革命、五四运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各个重大历史时期，紧跟时代脉搏，忠实地记录了我国近现代发展的历史轨迹，被称为“中国近现代史的资料库”、“杂志界的重镇”、“杂志的杂志”。也因此，《东方杂志》成为众多学人做研究的重要参考资料。

但是传统的去图书馆查阅纸质藏本的方式弊端显见，首先是获取不易，许多地方并没有将之收入馆藏；其次是检索费力，比如要想查杂志上某个历史人物某时说过的一句话，如已知某期某篇文章还好，如果不知道，就只好从头查起了。

为了更好地实现《东方杂志》的学术价值和历史价值，2008年初，商务印书馆突破传统纸质图书的限制，探索历史资源的数字化体系，开始建设“《东方杂志》数据库”（http://em.refbook.com.cn），提供原版数据信息，实现目录的检索，并进一步实现全文的检索。《东方杂志》数据库将44卷819期A号全部数字化，形成文章库、图画库、广告库等，用户可对约30000篇文章、12000多幅图画、14000多则广告，按照标题、作者、关键词、摘要等进行检索。数据库主频道包括首页、东方向导、东方画报、东方名人、东方妇女、东方广告、东方BBS。其中，“东方向导”频道以不同的标准、从不同的角度集中展示《东方杂志》的全部完整内容，设有“期卷、栏目、专业、事件、人物、特刊”6个栏目，以“期卷”为最；“东方画报”频道以《东方杂志》选登的19世纪上半叶的珍贵图片文献为主要内容，“关于时事、人物、风景、美术、各地特殊风俗以及其他富有趣味之照片图件”，多姿多彩；“东方名人”频道将《东方杂志》所涉及政界、学界、军界等的众多名人，分门别类介绍，为研究历史人物提供绝好的材料；“东方妇女”频道是《东方杂志》内所有关于女性文章的集合，从妇女生活、家庭生活、妇幼保健等方面，再现当时的女性状况；“东方广告”频道则收入了《东方杂志》自创刊以来刊登的所有广告。

2008年10月20日，《东方杂志》数据库开始试运行，被普遍认可，受到了海内外图书馆、大学用户的青睐。同时也有一些用户提出，希望能够购买再版的纸本《东方杂志》。

在商务的构划中，《东方杂志》数据库在检索功能之外，还同时提供原版《东方杂志》的个性化定制及按需印刷业务。事实上，早在《东方杂志》数据库上线之前，“按需印刷网”就已开通，商务印书馆在按需印刷服务方面所做的探索已先想先行。

“按需印刷网”提供商务印书馆自创立至解放前所出版的15000余种出版物的按需印刷服务，经典作品有《东方杂志》、《妇女杂志》、《小说月报》等杂志，《万有文库》、“大学丛书”、“中国文化史丛书”、《丛书集成》等丛书，《百衲本二十四史》、《四部丛刊》等古籍善本。2007年，按需印刷网实现提供15000种图书的目录检索服务，2008年增加了1763种图书的电子文档可供印刷。网站的电子商务流程、客户信息管理等功能正在逐步完善，预期在今年可实现全流程网上订购商务印书馆的早期图书。

多面出击

几年前，业内有人曾对商务印书馆多方面数字出版业务同时上马表示怀疑，刘成勇说，当初决策时，多少抱着“有枣没枣先打三竿子再说”的心态，都是全新领域，“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几年试探下来，不能说竿竿见枣，倒也没走多少冤枉路。反而思路越来越清晰，路也越走越宽，在业界普遍仍为赢利模式困惑之时，“商易华”却如其名所示：“商”业利润“易”实现。“光是去年12月份一个月，我们就接到4份《东方杂志》按需印刷的订单，一套《东方杂志》定价四万八，何愁没有利润？”刘成勇说，“我们现在不是发愁找不到市场，而是着急产品的生产速度。市场就在那里，只要有好产品，赢利模式并没那么难寻、没那么重要。”

应当说，商务印书馆的数字出版之路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因为他们紧紧抓住了出版产业的核心――内容。刘成勇称，由著作权人―内容提供商―数字出版商―技术提供商―终端设备提供商―网络运营商―电信运营商―金融服务提供商―网络传播者及读者构成的数字出版产业链，对出版产业链的打造，应围绕内容及其加工、增值服务来展开。“即使在数字出版条件下，内容资源仍然是出版机构最好的资产。”但仅仅抓住这最好的资源还不够，还要对其进行深度加工，并要“知识标引，多重应用”“一次制作，多元发布”。内容经过深度加工的数字出版产品更具生命力，更能满足用户的需求，是数字出版的主要方向。将同样的内容用不同的媒体形式进行包装转化，最大限度地推向市场和占领市场，才能获得最大化收益。

集纳了文字、语音、电影、课件等公共英语学习模式的“英语世界网络学习平台”正式版于2006年11月23日发布，主要内容资源包括电影、杂志、图书等，目前已经推出《英语世界》杂志中的精选文章、《新课标英语阅读》、电影等共43个插件供用户下载。“听MP3学英语”和“看电影学英语”两种轻松的英语学习方式，颇受年轻人的欢迎。该平台设计人性化，基于网络，又不依赖网络，平台和配套插件都可下载到本机独立使用，可为广大英语学习者节省昂贵的网络费用。“中国语言学期刊网”也在建设之中，这一区别于“龙源期刊”、“同方知网”等大型综合类期刊网的网络平台，将为某一专业门类的期刊资源数字化建设与开发探索新路。另外，一项浩大工程――文津阁《四库全书》（网络版）的开发工作也将开展。该项目拟借助高端数码相机，采取非接触式翻印底本的方法，在保持原书真迹的基础上，利用OCR汉字识别技术，将文津阁《四库全书》（收书3500多种，79000多卷，36000多册，近230万页，约8亿字）中一切具有检索意义的书名、作者、类目、标题等全部数字化，建设成为数据、功能庞大的原文图像数据库，为用户提供历史资源的查询、检索服务。为学术界提供空间位置占用少、售价低、保存易、检索快捷的网络版《四库全书》，实现先进科技与中华文化的结合，藉以保存及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精萃。

如此庞大的工程、如此浩繁的工作量，“商易华”每个人都超负荷运转着。一份厚达33页的规划报告，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来写，怎么办？熬通宵！“我们把自己定位成拓荒者，付出意味着是注定的承担。很多时候，工作和事业要靠热情来支撑。”“我们的工作一直以来得到了领导的大力支持，商务印书馆新任总经理王涛对数字出版也十分重视，指出数字出版对商务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有了一把手的明确支持，数字出版就有了新的发展基础和条件。”

“再过三五年，业内会有几家数字出版商真正发展壮大，屹立成山。”刘成勇踌躇满志，“要得了那么久？”“要，肯定要的。”已在数字出版领域埋头奋进了五年有余，其间甘苦、前路险阻，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