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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林拓荒者王树村

2009-04-29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丰书 我有话说

王树村是我国著名的民间美术理论家和民间美术收藏家。1923年出生于民间年画重镇天津杨柳青,那里“家家会点染,户户善丹青”,与江苏苏州桃花坞并称“南桃北柳”。他的曾祖辈有一位裱画工,喜欢收藏民间年画。在这样的环境
中,他备受熏陶和浸润,由此与中国民间美术结缘终生。

中国美术馆特于4月4日至14日举办“艺林拓荒――王树村民间美术收藏与研究成就展”。展览从他历年捐赠给中国美术馆的民间美术品中精选150件年画、刺绣作品,分设“门神”、“戏曲年画”、“刺绣”三部分,同时还展出他的艺术论著七十余部、手稿、读书卡片、采风日记、信函等,全面而生动地呈现了八十六岁高龄的王树村先生收藏、研究民间美术的艰辛历程及其在民间美术理论研究方面所做出的重要贡献。

今年86岁高龄的王树村始终过着清贫的生活,他节衣缩食,倾其所有,将微薄的工资和稿费都用来收藏民间美术品,历尽艰辛而矢志不渝。从14岁收藏民间年画开始,70多年来,他共收集了一万多件民间美术品,其中大多数为极其宝贵的珍本和孤本,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和文物价值。

他的收藏开始于20世纪30年代。

1937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侵华战争,天津失陷,日军封锁了杨柳青镇。雨天道路泥泞,为了运输军火,日军竟然把年画作坊里传世的老版掠去铺路,任敌人的炮车、铁蹄践踏,也有的木版被焚毁或强行运往伪满洲国和日本。王树村目睹珍贵的年画老版惨遭涂炭,非常气愤,从此立下了抢救和保护民族文化的坚定信念。自20世纪30年代起,他便积极投身到民间美术的收集与抢救中。新中国成立后,王树村收藏的视野和研究领域更加广阔和深入,开始了全国性的征集,他的足迹遍布数十个著名的年画产地、穷乡僻壤及北京等地的古旧文化市场。他边收藏边进行田野考察,采风,访问老艺人,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

收藏的历程充满艰辛,尤其在文革中,为了这些来之不易的民间艺术品,他冒着被打成反革命的危险,恳请一位忠实可靠的司机朋友,趁着夜深人静将20多箱弥足珍贵的藏品运出北京,秘密转移到家乡杨柳青的老屋和柴房里。返回北京后,为掩人耳目,他特意当众焚烧了一些年画次品和一些不重要的作品,以示自己“破除四旧”的“决心”,他用生命和智慧保护了民族民间的艺术瑰宝。

几十年来,他共计出版民间美术史论研究的专著七十余部,可谓著作等身。其中《杨柳青年画资料集》1959年获莱比锡国际书展银质奖,《中国美术全集・民间年画》卷1989年获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特别奖,“首届中国优秀美术图书奖特别奖”。《钟馗百图》《中国民间四百宝相图说》、《戏出年画》等先后获国家新闻出版署、文化部等多个奖项。他的《中国古代民俗版画以英、法、德3种文宇出版,首次将中国古代民俗生活中的版画艺术介绍给西方。撰写论文《中国剪纸艺术史》、《中国玩偶史话》等百余篇。

他在丰富的收藏和考察基础上,对纷繁庞杂的民间美术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工作,并创立民间美术学科。自1985年起,他培养了中国第一代民间美术研究专业硕士研究生。他以民间美术的源流与发展作为研究主线,以深厚的传统文化功底,流畅的文笔,严谨的治学精神,大量翔实的史料,梳理了中国民间美术以民俗为载体的清晰的发展脉络。

他多次应邀出国讲学,宣传中国的民间艺术,并为国外的博物馆的中国民间艺术品进行鉴定。他编写的《苏联藏中国珍本年画集》一书,选列国内罕见的中国年画,如义和团反帝侵略、台湾战舰等图,获得“首届中国优秀美术图书奖金奖”。

20世纪60年代,中国美术馆就收藏了王树村藏品中的三百余件年画粉本,这些粉本均为孤本,非常精美与珍贵。2004年、2008年,王树村先后两次将其珍藏的年画、刺绣等民间美术品共计230余件捐赠给中国美术馆。在这之前,很多外国人提出要以重金购买他的藏品,但都被婉言谢绝,他不无幽默地说:“他们拿着那么多张一样图案的钞票换我不重样的年画,那怎么行?”这些民间艺术品存世极少,部分为孤本,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文化价值和文物价值。捐赠品中最为珍贵者当为4幅明代手绘门神,人物形象古朴生动,沥粉堆金,是罕见的珍品。还有一对清代宫廷用的门神,尺幅大于民间用门神,是杨柳青为宫廷定做的,也是采用沥粉堆金的工艺,在当时的造价是非常高的。这对门神不是一次性使用,而是反复使用于每年的春节,存世者极少。此外,北京木版年画也极为罕见,苏州桃花坞年画流失得非常严重,市面上也几乎很难找到,天津杨柳青的一些年画艺术水平很高,是少见的精品。7件大型戏出绣幛均为清代四川民间绣坊所作,绣工精美,造型古朴,是难得的绣品。

真诚地感谢王树村几十年来对中国民间美术的不懈追求与倾心付出,这位“艺林拓荒”者的开拓精神值得我们敬仰,他毕生所收藏和研究的民间美术是一笔宝贵的文化财富,定会福泽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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