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享年93岁,季先生享年98岁,两人的生命历程都几乎跨越了一个世纪。他们与他们所在的那个群体一样,在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不免山河破碎身世浮萍,下半叶也辛苦遭
治学之外,先生们的做人更为世人称道。季先生的质朴、敦厚、诚恳、平易,谦谦长者之风,任先生的朴素、低调,“诚信不欺,有古人风”(熊十力语),凡有追思,必被提及。季先生请辞荣衔,不当“国宝”、不当“国学大师”、不当“学界泰斗”,任先生交待不出全集、不过生日、过世后不举办隆重的告别仪式,有口皆碑,无不称颂。季先生还讲:骨头硬,心肠软;怀真情,讲真话,任先生也称:一辈子不做挂名主编。古人常谓:以人为镜,以明本身得失。身后繁华已无关逝者,对于后学而言,季、任二先生这两面铜镜,却当永留心间。
大师一去,多有“一个时代结束”之慨叹,此言不差。“泛五四一代学者”确已无几,另一方面,先生们的宁静从容、坚定与勤勉,以及毕生求真、“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不要丢掉自己的良知”的精神,与浮躁当世反差实大。
历史阔步向前不休,时代终会更迭。一个时代终结,也自会有新的时代开启。季羡林先生、任继愈先生超越了历史加诸于身的不幸。幼年以国学开蒙,负笈时学通中西,终其一生皓首穷经,甘坐冷板凳,为往圣继绝学,虽屡遭磨难,不改信仰初衷,他们恪守了中国传统士大夫仁爱、恕道的气节情操,也始终秉持西方人文主义知识分子的自由独立精神,他们身上曾经散发的光辉,真正体现了生命的力量和价值。
一样的学术大家,一样的布衣情怀,不过一介书生,一生胸怀家国。大师一去,风骨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