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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的永恒之道

2009-11-04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刘苏里 我有话说
“我是读某某社的书走过来的”,是读者对一个出版商的最高褒奖。

这一褒奖,暗含两层意思。一是某出版商出的书足够多,以及好;一是坚持的时间足够长,且不间断。换句话说,无法同时满足两个条件的出版商,皆无

缘此一褒奖。作为读者,在我可回顾的时间段里,早期,担当这一殊荣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商务印书馆等;中期是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等;新近的,非译林出版社莫属。

来自销售商的褒奖,是大家未必熟知的。

万圣销售译林出版社图书,始自1993年,直接交道始自1994年。从1996年开始,我们根据若干因素对出版商(供应商)打分评级,一年一修订。译林社起步评为D级(第四级),到2001年,跃升到A级(最高级),与其他21个供应商并驾齐驱。以后A级供应商名单起起伏伏,而译林社与商务、中华、三联、世纪集团、人民、江苏人民等供应商一道,始终占据其一席之地。

作为读者和销售商,对译林出版社的褒奖,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对译林社产品的认可与赞誉。再好的宣传和营销手段,代替不了持续推出的优异产品,――产品是一家出版商核心竞争力所在,是其精神追求的坚实载体,是实现其立社原则的根本。我把它称之为“出版的永恒之道”。译林社20年,从蹒跚起步,到青年时代的壮怀激烈,走向的,正是这条康庄大道。

1994年,“党校订货会”,译林社推出重磅图书,《尤利西斯》,洛阳纸贵,一单难求。万圣与译林的交道,自此开始。并非所有情人都一见钟情。万圣与译林,往来交易始自磕磕绊绊――《尤》售罄,无法发货,八千多元现金押在译林帐上。这是两造关系中的难题,也是我们交往的第一个故事。

引起我们注意译林社的,是罗伦培登《这是我的立场――改教先导马丁路德传记》。它比《尤》上市早几个月。我们几乎第一时间上架。该书1996、2003年再版。万圣卖掉最后一本,是2008年。15年来,《立场》的进货、售卖,持续不断,也象征着供应商与销售商的越来越健康的关系。

此后,同类产品,译林版有《基督的二性》(1996)、《协同书》(2003)、《基督教先驱的受难》(2006)、《基督教思想史》(2008)出版。同类主题延伸产品,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罪与罚》(1993)、卡赞扎基《基督的最后诱惑》(1999)、班扬《天路历程》(2001)、多克特罗《上帝之城》(2008)。甚至《圣经童话》、《圣经故事名画全彩版》、《圣诞忆旧集》,等等。

出版反乌托邦作品,译林不是第一家,但持续且多品种,译林做得与老牌江苏人民、上海译文一样精彩。此类作品先后出版的有《中午的黑暗》(1999)、《美妙的新世界》(2000)、《一九八四上来透口气》(2002)、《癌症楼》(2007)、《一九八四动物农场》(2008),等。与之相类似的,译林社历年推出了更多大家产品,如加缪、卡夫卡、陀思妥耶夫斯基、索尔贝娄(《拉维尔斯坦》)、赫尔岑(《往事与随想》全译本),等等。稍微延伸一截儿,施林克的《生死朗读》,也应列入此类产品名单。

施林克的《生死朗读》(定价10.20元),译林2000年推出第一版。译品极好,却极少被人注意。2006年,另一译者的《朗读者》(附CD)出版,引起坊间关注。但真正热火起来,是2009年再刷的同一版本(定价22.00元)。我们注意一下译林社在一本十几万字小说上所下的工夫。前后九年,两个译本,三种版本,随着同名电影的上市,才最终有了巨大收获。真乃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可有多少出版商等得了9年,花大力气搞两个译本,三个版本?机会永远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译林在《读》书上的实践,是这一经典俗语的最好注脚。

当然,译林的“有心”,使得它常常有着斩立决式的收获,比如出版的各种版本的卡尔维诺作品,《寒冬夜行人》、《看不见的城市》、《命运交叉的城堡》,不知卖掉多少!罗伯-格里耶、阿特伍德、纳博科夫、冯古内特、耶利内克、奈保尔、奥斯特、莱辛、品钦,等等,等等,几乎都是一炮走红。我想,它们的成功,译林与我们这些销售商一样,内心充满喜悦――卖最好的书,又能挣到较好的钱,怎么不高兴呢。

普鲁斯特《追忆逝水年华》,是另一类产品的样板。该书一上来简、精装一起推出。第一卷诞生于一个极不寻常的年月份1989年6月,到第七卷出齐,已是1991年10月了。此后,1993年推出上下卷版本,1994年推出上中下版本,2005年又开始出版单本(首卷《在斯万家这边》)。20年,一部作品不是简单花样翻新,新版上市,每每受到读者追捧,除普鲁斯特和作品本身魅力外,难道跟译林的“有心”没有关系?我已无法统计,不同版本的《追》,总计印了多少册,打动过多少读者。事实上,三卷本,08有了新刷;两卷本,09开年又换了新装。继续为读者所喜爱。首版《追》,在孔网九五品已炒到400元一套(原价59.00元)。

我相信,类似译林版普鲁斯特《追》书的产品,20年“一贯制”地给出版商带来收益,一定还有,但肯定不多了。须知,译林社今年20年庆哪。建社第一年给一个出版商带来收益的,今日、此刻仍能因之有所收获的产品,在我们将近600家公营出版商,超万家民营工作室,每年首版新书15万种以上,在其中,还能举出几例?

一个出版商的成功之路,绝非你偶然搞了个一口气卖掉几十万百万册的产品,也不是你年出书几百上千个新品种,更不是你洋洋自得地跟风拣洋漏得些小钱的那些小聪明,而是译林版普鲁斯特这样的选题,这样的操作,这样耐心地像农民种地一样的,一点点积累,20年后回望,垒起的一坐闪着金光的大厦。这才是出版的永恒之道。即使有一天,纸质图书电子化,甚而书籍的生产形态完全变了,译林社启示我们的“出版的永恒之道”,仍有价值。

译林仅仅以上述产品为龙头,跻身A级供应商,多少是个奇迹。因为如此,说“值得夸耀”,还稍显夸张。是下列产品,真正使年轻的译林,成为出版丛林中健壮、勇猛、所向披靡的战士。它们是:“传记系列”(包括宗教人士、学术耆宿、政治人物、体坛明星等等);“文学史系列”(包括西班牙、美国黑人小说等等);“双语系列”,等等。每个系列,都是长长的队伍。

2000年,译林推出已延续10年的“人文与社会”译丛,已出版近80个品种,是10年来最重要的系列丛书之一,可堪与比肩的,是出于同一主编之手的“海外中国研究”丛书(江苏人民),“经典与解释”丛书(华师大、华夏),“世纪文库”(上海世纪集团),屈指可数。“现代西方思想”丛书(社科),尺度可嘉,但体量略逊一筹。类似者,还有三联书店的“哈佛-燕京”、“西学源流”等等。这套精心编制的译丛,几乎囊括了现当代最著名的西方思想家(哲学、社会、神学等),包括近年陆续在大陆出名的施特劳斯、阿伦特、科耶夫、施密特、雷蒙阿隆、伯林,等等。不止如此,其令人吃惊之处,在于“坚持”,在于水准把关(选题与译品),在于平均速度出书。坚持把一套丛书做上10年的,主编不多,出版商也不多。把关,除职业道德,还要有超乎寻常的责任心。平均速度出书,既是对耐心(耐力,甚而体力)的考验,也是对商业技巧的磨炼。

当07年推出八卷本《古希腊悲喜剧全集》,译林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立社原则,把20年来追求的“出版的永恒之道”,推向一个新的巅峰。这套巨大而艰深的工程,是普鲁斯特《追》的升级,是“世界英雄史诗”译丛基础上的惊险一跃。

作为销售商,万圣受惠于译林太多太多。作为万圣的A级供应商,也给我们的努力以充分的奖赏,――万圣被译林列入北京地区十几个“法定”定点销售商之一。但此篇纪念文字,不是讲述万圣与译林15年来往故事,――说来可能平淡。我们之间的确有许多平淡的故事。或许正是这种平淡,使得我们之间保持了15年不间断的交易(交往),少有纠纷。我们之间算是对上眼了,互相抬举,惺惺相惜。在译林20周年社庆的日子,我们是发自内心地赞扬它们,由衷地祝愿它们沿着出版的永恒之道,走下去。

作为读者,从18年前阅读《追》开始,到浏览译林最新产品阿多尼斯《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我所受惠于译林的,更多更多。作为读者,我不能不提及《吉尔伽美什》、《拉维尔斯坦》、《亲历兄弟连》、《尼伯龙根之歌》、《生死朗读》、《教父归来》、《午夜日记》、《伯林谈话录》、《美国精神的封闭》、《项笛传》、《沙龙传》、《查令十字街84号》、《自由与死亡》、《追寻克林索尔》……等书对我的意义。这个书单还可以开下去,很长。它的长度,代表我对译林的感激尺度。作为读者,如同我们对商务、三联、人民文学、上海人民……心怀感激一样,对一个20年不间断给予我们精神食粮的译林社,我们保持深深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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