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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后怎样和80后打交道

2010-02-24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解玺璋 我有话说
我是注定了要和80后打交道的。倒也并非我有个80后的儿子,主要还是这一代人的许多方面都使我感到兴趣,有了解他们的愿望。中国这个老大国家,少有变化。我们这一代和我们的父辈,有什么变化吗?不能说没有,但即使有,也不很多。80后就不一样了,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不足30年,中国一直处于巨大并深刻的变动之中。在许多
方面,中国近30年来所发生的变化,相当于西方一些国家的几十年、上百年。按照美国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关于三种文化类型的划分,我们这一代基本生活在“前喻文化”阶段,其特征是将父辈(当然也包括祖辈)作为我们的行为楷模,我们是从他们的经历中、从他们的言传身教中,学习生活的经验。书本自然也很重要,但也无非是前辈生活经验的总结。80后生活的时代则基本上处在“并喻文化”的阶段,他们在生活中很少再向父辈寻求经验,反而更多地要向在新的环境中捷足先登的同辈寻求经验。这是因为,由于社会的发展,时代的变迁,新的生活模式的出现,使得父辈的许多经验已经丧失了有效性,不能再为下一代提供现成的行为楷模了。所以,80后的心理构成中总是多了一些惶惑、孤独、焦虑以及自信。他们的身上有我们留下的印记,也多了一些我们所没有的东西。

虽说“五四”以来几代人都有过“弑父”的冲动和经历,但我们这一代与80后一代的代际冲突,却比任何时候都表现得更加广泛和深入。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我想,主要还是我们这一代人很难接受在新的生活环境中已经落伍这个现实。我们那一套已经不能继续引领下一代前行了,却还要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地对他们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以为负有天大的责任。这样看来,代表着新与旧两种生活方式的两代人势必发生矛盾与冲突,而且是十分激烈的矛盾与冲突。我们很多人总是抱怨80后一代毛病多多,问题多多,一副“杞人忧天”的神态,其实是对这一代人缺乏了解,很多人甚至缺乏了解的愿望,却喜欢在年轻人面前摆老资格,北京人的老话儿,就是拍老腔儿,“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潜台词是说他们总长不大,人生经验不足,需要有人为他们包办代替。这势必招致80后一代的反感和反抗。

其实,我倒觉得,在新的生活环境中,我们别忙着替下一代做决定,倒是应该多听听他们的意见为好。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么想,这么想是否有他们的道理?这是考验我们耐心的时候,我们应该学会倾听,只有耐心地倾听他们讲话,才能实现两代人之间的沟通与交流,从而达成相互的理解。这是我在20多年里和儿子打交道得到的最重要的收获。遗憾的是,我们很多人并没有这份耐心,平时忙于自己的工作,甚至少有和他们说话聊天的机会。碰到事情了,对着他们吼几句,说是交流,其实是教训。这样做的结果,只能使两代人渐行渐远,代沟越扯越宽,从而形成很深的隔膜和误解,给人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要完全顺从下一代,我们有我们的坚守,他们有他们的追求,未必一定要达成一致,但讨论、争论,乃至相互质疑,总还是十分有益的,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两代人的相互尊重、交流、沟通和理解,就是耐心地倾听对方讲话。

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显而易见的是,两代人之间的对话交流太少了,太难得了。如此说来,陈平所做工作就显出了它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他先后做了《八W后作家访谈录》和《80后作家访谈录Ⅱ》,他本人也是80后一代,同代人之间的对话,应该是更坦诚,更显得无拘无束,所以,读这本书,我竟觉得和他们走得很近,甚至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之中,犹如一次和他们的亲密接触。我不知道我的这种感受能不能为更多的我们这一代人所认可,但我希望凡是关心80后作家,对他们的写作感到兴趣的人,包括家有80后的50后们,都能认真地读一读这本书,或许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事实上,当代世界独特的文化传递方式,决定了在这场对话中,虚心接受教益的应该是年长的一代。我在这方面多有体会。前不久,迈克尔・杰克逊去世,我写了一篇纪念他的短文,网上的一些朋友不相信我这个年纪的人,也曾听过杰克逊,感受或者也是可疑的。殊不知,早在十几年前,我就从儿子那里知道了杰克逊,跟他一起听杰克逊的歌,看他的碟。其实不仅杰克逊,应该还有柯特・科本,以及后来的重金属等等,也许说不上喜欢,却多了一些了解。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表达一点,如果你不想落后于时代,就只能努力地向年轻一代学习,因为他们代表着未来。这种经历或许是痛苦的,但却是无法回避的现实。米德在《文化与承诺》这本研究代沟问题的书中曾经指出:“只有通过年轻一代的直接参与,利用他们广博而新颖的知识,我们才能够建立一个富于生命力的未来。”她的话为我们指出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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