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是什么?与其说这是一个问题,还不如说这是一揽子问题。要把这一揽子问题罗列分类、分出层次来,殊非易事,遑论作答了。从这五字问题的字面来切入并且就近延伸,或许是探索答案的一个取巧的办法。
首先,“版”是什么?根据《辞海》,“版”的第5义是“印刷用的底版”,释文列举了木版、石版、铜板
“版”在变,如何来“出”版呢?有形的东西,从内容到形式,我们都还可以把握,摩挲着纸页,扫视着图文,嗅闻着油墨的清香,我们满可以认为这就是“书”就是“报”就是“刊”了。无形的东西,那些能够转移到纸媒上的,我们还可以自以为能把握;那些不必藉助纸媒、以电子的形式――音频、视频、多媒体乃至网页链接等等――传播的,乃至它们的衍生品和衍生服务,我们就未必把握得住了。
且慢,我们是什么人?当然,我们都是出版人。可这实在只是就我们自己的产品而言,就其他人的信息产品而言,我们还是受众、是消费者。我们是他人书刊的读者、电影电视的观众、广播电台的听众、电脑手机的用户、互联网上的网民……在做自己的书的同时,我们对于自己其他的身分习焉不察。在这样一种催眠状态下,我们消费其他形式的信息时的习惯和心得,很难被我们自己主动地运用到做书、做报、做刊上来;对于异己形式给我们的市场、我们的经验所带来的侵扰,我们也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程度不一的敌意来。
在商言商,是一种坦率;在书言书,却透着一股偏狭。既然身分明朗了,那么究竟我们要什么呢?销售码洋吗?上市吗?上市只是发展的副产品,不应该是发展的目标本身。我们在朗声念诵“做大做强”这一出版行业的金刚咒时,对于究竟是谁做大、谁做强,有一种未经核实的默认。真的是我们做大我们做强吗?都大都强皆大欢喜不可能,实物资源有限,那么活该谁去做小做弱呢?至此,也不必剑拔弩张,有一种资源相对于我们的盈利能力来说几乎是无限的――受众资源,受众的消费力、创造力足够养活我们了。对了,读者做大,我们做强。
“我们做大”,出版人还可以想象;“读者做大”,又该如何设想呢?在这里,不妨借用MBA的一个理念,增强用户体验。一旦做了我们的读者,我们就要想方设法把读者发展成为我们忠实的终生用户,大家共同成长。你爱看书刊?我们有纸质书刊、电子书刊、手机书刊;你要以书会友?我们有各种主题的读者俱乐部;你要自己出书?我们有编校团队、设计团队、营销团队、公关团队、广告公司,还有题材数据库、数码印刷连锁;你要买手机?我们有书刊品牌衍生出来的手机;你要上网?我们有书刊衍生出来的特色网站;你要玩游戏?我们有书刊衍生出来的电游网游;你要自己做网站?我们就是孵化器,有资金支持、技术支持、营销支持,更重要的是我们还有广告资源;你要进修?我们有由我们特许经营的培训机构;甚至,你要穿金戴银?我们有书刊品牌衍生出来的服装首饰;你要开车?我们有书刊品牌衍生出来的好车;你要买房?我们有书刊品牌衍生出来的房地产;你要旅游?我们有书刊品牌衍生出来的旅行社和旅游线路;你要寻医问药?我们有卫生保健书刊品牌衍生出来的药品和医院;你要养老?我们有中老年书刊品牌衍生出来的养老院、老年人资产托管机构……
“出版是什么”还能问多久?也许二三十年?等到下一代新型的信息消费者成长起来,“出版是什么”就不必再约人作答了,因为,时间会慢慢地把这个问题给取消掉的。毕竟,信息流一直在加速,未来“出版”的泛媒体化迟早会要普及,这跟我们顺应不顺应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