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9日,在纽约联邦法院外,苏·巴特利(左)和她的女儿伊迪丝·巴特利正在回答记者提问。当天4名本·拉登的追随者被判谋杀美国公民罪,其罪行包括1998年炸毁两个美国驻非使馆,导致224人死亡,其中有12个美国人的犯罪嫌疑人。苏·巴特利的丈夫和儿子都在这一事件中丧生。
最近一段时间,美国政府与本·拉登的争斗又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先是美国情报部门配合印度警方在新德里破获了一起以美国驻印度大使馆为目标的未遂爆炸案;接着美国情报部门又得到可靠情报表明,本·拉登的恐怖势力已经与意大利的“光头党”取得联系,准备在八国首脑会议上以空袭的方式除掉美国总统布什;然后又有情报表明,本·拉登已经派出人马,准备对美国驻海湾地区的军事目标进行袭击……
面对本·拉登的频频追杀,美国政府不得不紧急应对,包括国防部、国务院、中央情报局在内的各部门都开始枕戈待旦,严阵以待。五角大楼不得不下令驻海湾的部队保持最高戒备状态,并命令驻波斯湾的海军舰只全部驶离海岸;国务院向全球的美国公民和驻外机构发出安全警报;就连八国首脑会议也有可能因此而转移到美国的航空母舰上进行。
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乔治·特尼特近期向参议院情报委员会提交了一份报告,认为“本·拉登的国际恐怖网是对美国国家安全最急迫、最严重的威胁”。他认为,尽管美国通过与西方盟国的合作,挫败了一系列恐怖活动的阴谋;但是,本·拉登的国际恐怖网络正处于飞速的发展壮大之中,其蔓延的速度远远快于美国及其西方盟国所采取的应对措施。美国高层领导人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严峻的现实:以本·拉登为首的国际恐怖活动正在迅速成为美国的头号威胁。
美国的担心并非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提起去年秋天发生的美国军舰“科尔”号被炸事件,中央情报局官员至今仍心有余悸。正当美国军舰“科尔”号停泊在也门港内进行加油时,两艘满载炸药的快艇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伴随这一疯狂的自杀性举动的是17名美国士兵和2名恐怖分子的丧生。中央情报局的官员认为这一事件不是偶然的,它是本·拉登与美国政府一系列争斗行动中的一个回合。
美国在世界范围内推行强权政治和霸权主义,肆意干涉他国内政,动辄挥舞制裁大棒,引起了许多国家人民的逆反心理,在一定程度上使其成为恐怖分子袭击的重点对象。本·拉登在1998年2月23日成立“伊斯兰圣战阵线”时所发表的第一份伊斯兰教规中写道:“我们呼吁所有穆斯林、所有愿意服从真主命令的虔诚的教徒,随时随地杀死和抢劫美国人。”据统计,1993年发生针对美国的恐怖事件88起,而1999年则达到全球总数的一半以上。在整个90年代,将近40%的国际恐怖活动是针对美国和美国人的。
美国社会是一个高度开放的社会,要打入美国社会并取得合法外衣,对恐怖分子来说是不难做到的;而恐怖分子一旦成功地进入美国社会,就可以为境外恐怖组织或转移资金、或搜集情报、或组织策划恐怖活动,从而实现本·拉登的“从美国社会内部搞垮美国”的战略。
2001年2月,美国对1998年驻非洲国家使馆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进行了审讯。其中有一个叫艾利·默哈默德的人引起了人们的格外关注。此人在20世纪80年代初从沙特移民美国,并成功地加入了美国军队。在军中他被提升为军士长,并被选拔到位于布莱格堡的特种作战部队,在那里负责向美军的优秀军官讲授伊斯兰政治和文化。现在,已经有证据显示,早在来美国之前他就开始为埃及的伊斯兰真主党服务了,而伊斯兰真主党跟本·拉登关系非常密切。从部队退役之后,他带着对美国军队的了解来到了阿富汗,在那里专门给恐怖分子讲授怎样针对美军的弱点进行攻击。在他的帮助之下,本·拉登很快在内罗毕建立了一个恐怖活动基地。在审讯中,他交代说,是他亲手将美国驻肯尼亚大使馆的照片交给本·拉登的,本·拉登指着照片中的一个地方对他说,“这儿可以放一辆卡车,进行自杀性爆炸”。
美国的重要盟国英国也同样成了恐怖分子渗透的目标。在伦敦阿森纳足球队体育馆附近,有一家规模很大的清真寺,尽管寺庙方面否认他们跟恐怖组织有任何的联系,但是美国、英国和也门的安全机构都认为,该寺庙与海外的恐怖组织有着密切的联系,是恐怖组织进行民间招募和转移资金的一个重要场所。据介绍,这种招募通常只在虔诚的穆斯林间进行。当某一穆斯林常参加寺庙的活动并乐于捐款时,他往往就会成为寺庙招募的对象。
类似这样的清真寺在全球各地还有很多,恐怖组织除了可以从中招募到新的成员外,还可获得大量的资金。本·拉登可以从清真寺、伊斯兰教慈善组织以及教会学校中获得稳定而可观的收入。
据中央情报局掌握的资料披露,本·拉登的基地总部设在苏丹首都喀土穆,基地的组织结构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一个由高级领导人组成的协商会议,下设四个职能委员会:军事委员会负责培训和武器采购;货币和商业委员会负责基地公司的经营管理;宗教法规和伊斯兰研究委员会负责伊斯兰教义和法规的制定和传播;传媒委员会负责出版有关伊斯兰教和圣战的周报。
随着全球化进程的不断加速,本·拉登的国际恐怖主义网络和活动也呈现全球化趋势。他组织利用了从埃及到菲律宾,从乌兹别克斯坦到以色列的各国国内伊斯兰恐怖组织,使这些原本联系很少的组织,形成了一个庞大的联盟。美国情报机构最近搜集的情报表明,本·拉登一直在试图影响巴基斯坦的恐怖分子,同时还在加强同黎巴嫩真主党的接触。此外,两个活跃在以色列和被占领土境内的激进的巴勒斯坦组织———“哈马斯”和伊斯兰圣战组织,也频频同本·拉登进行接触。
美国白宫负责反恐怖事务的官员最近一次接受采访时说:“美国政府在一开始并没有认识到本·拉登的威胁,他向世界各地传输的并不仅仅是金钱,更重要的是思想。”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乔治·特尼特说:“本·拉登按照自己的想法制定了一项100年的计划。现在这项计划也许才进行了8年……按照常理来讲,在头10年里计划进展的速度不应该会太快。但他已经巩固了在阿富汗的地位,又在车臣发动了一场使俄罗斯人流血的战争,现在又把触角伸到了以色列、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当然,美国是他们攻击的重点。”
由于高技术的发展,特别是计算机网络技术为恐怖主义势力的发展提供了新手段,原先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一些零散组织,利用互联网已经能够很快地结成跨地区、跨国界的大组织,并可以利用网络搜集和扩散杀人和制造恐怖的方法。本·拉登除了使用互联网进行指挥和控制外,还使用能够在市场上公开买到的加密装置,进行语音通信。他甚至租用一些专业卫星通信线路,向其同伙传输经过加密的地图和信号。恐怖分子现在还开始对中央情报局等安全机构的网站进行袭击,并从中获取美国的反恐怖作战计划等核心机密。据联邦调查局的官员说,美国安全机构的网络,现在平均每周受到30次的攻击。科技的不断进步,使恐怖活动的破坏性和威胁性也不断增大。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使得恐怖主义威胁不断上升。随着越来越多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流向世界各地,恐怖分子获得这些武器正变得越来越便利。在美国对使馆爆炸案的审讯中,有嫌疑犯承认,本·拉登曾尝试以1500万美元的价格,从苏丹的某个黑市市场中购买用于制造核武器的铀。自1992年以来,本·拉登和他的高级助手曾数次尝试购买用于制造核武器的部件和材料。至于本·拉登现在到底有没有掌握制造核武器的技术、有没有拥有制造核武器的材料,也许只有本·拉登本人知道。但是专家们警告说,恐怖分子很有可能制造出一种介乎核炸弹和常规炸弹之间的武器,即在普通炸弹中加入放射性物质,在炸弹爆炸时使这种致命的放射性物质覆盖相当大的一片空间。这种炸弹的元件,还有同样令人不寒而栗的生物武器、化学武器的原料都可以在黑市上买到。为了有效地遏止本·拉登获得和使用这些武器,中央情报局积极与其他国家政府或国际性组织进行全球性的协调与合作。
2000年,中央情报局发起了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投入人力最多的反恐怖行动。为了将本·拉登抓捕归案,美国的安全机构花费了数以千万计的金钱、难以计数的人力,甚至动用了极为可观的外交资源,但却收获甚微。
反恐怖行动的国际合作,到目前为止虽然收效甚微,各国政府在预防与反对恐怖主义行动的具体措施上也不尽相同,但在反恐怖行动的主要原则上已渐趋一致,主要包括:确认所有的恐怖主义行为都是无法容忍的犯罪行为,无论其动机如何,都要受到严惩;对恐怖分子的勒索和威胁决不妥协和让步,以避免更多的恐怖主义行为发生;在打击恐怖主义行动中,与主权国家政府接近并保持密切联系,最大限度地提供情报和技术支持;以加强国际合作作为反恐怖行动的重要基础,建立并寻求一切加强反恐怖力量的国际间合作的途径。
这场恐怖与反恐怖的斗争,才刚刚揭开序幕。美国政府和本·拉登中的任何一方都不会很快胜利或失败。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其结果究竟如何?不妨引用中央情报局一位官员的话:“我们就像是足球比赛中的守门员,即使挫败了对方的99次进攻,但只要1次失误,就会输掉整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