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恐怖 袭击美国

图为炭疽热病菌在显微镜下的切片。10月16日，在一封发往美国国会大厦的信中发现含有炭疽热病菌。

在英国的一个小城里，有一个警察博物馆。1997年，博物馆进行维修的时候，在清理出来的杂物中发现了一支小玻璃管。人们惊异地发现，这一被遗忘的东西，竟然于1918年缴获自一名德国间谍。他们把这支玻璃管送到专业机构鉴定，发现是炭疽芽孢杆菌，不仅仍然活着，而且仍然具有致病能力。

炭疽菌能活多久？科学家们认为，也许，在一定的条件下它是永不死亡的。而恰恰是人的错误行为，造成了这种条件。过去在军队里，规定枪杀患传染病的马匹。马匹流出的血液里，含有大量的炭疽芽孢杆菌，会造成更多的马匹感染，于是许多地方就把患了炭疽的尸体深埋地下，这等于把炭疽永久性保存下来，年代久远之后，就可能造成突然的爆发流行事件。

正因为炭疽芽孢杆菌的这种性质，它成了最早采用的细菌战剂，至今仍在使用。生物恐怖主义者不需要去占领任何土地，而炭疽又能给一个国家造成永久性的甚至是无法恢复的损害。日本的邪教组织奥姆真理教想利用炭疽发动细菌战争，他们的阴谋为什么未能得逞？因为这些邪教徒毕竟是些外行，他们只知道把炭疽芽孢杆菌弄到手，却没有发现，他们的细菌丢失了一个质粒。

什么是质粒？科学家们知道，细菌引起疾病的能力和细菌的其他生命功能一样，都受遗传的控制。细菌主要的遗传物质是它的染色体，染色体一旦损坏，就损坏细菌固有的性质。比如上面说的芽孢杆菌不死的特征，就是由染色体决定的，是细菌固有的性质。在染色体外的遗传物质中，有一种叫做质粒，是一种较小的、环状的DNA结构。质粒的特点是能够独立复制，所以，在一个细菌的细胞中，染色体只能有一个分子，而质粒却可以有许多。

芽孢杆菌原来是独立生存的生物。世界上有很多种芽孢杆菌，它们就生活在土壤中，对人对动物都没有什么危害。为什么惟独炭疽芽孢杆菌这样厉害？原因是它们除了染色体之外，还在进化过程中获得了额外的遗传物质。在炭疽芽孢杆菌中，那是两种不同的质粒。

其中一种质粒决定炭疽芽孢杆菌可以产生荚膜。细菌有了荚膜，就可以抵抗动物身体内白细胞的吞噬。所以，炭疽芽孢杆菌在动物的身体内，才能生长得那么快；动物死亡的时候，它们的器官和血液里几乎充满了这种细菌，也才能造成那样严重的污染。

另一种质粒决定这种细菌产生两种毒素。一种叫致死因子，另一种叫水肿因子。这可能是最厉害的细菌毒素，只要有一个分子进入细胞，就能使细胞破裂死亡。正由于这些毒素，食草动物感染炭疽后，才会那么快死亡；也由于毒素破坏了血管的细胞，才会那么严重的出血，把细菌带出体外，造成无法收拾的污染。

可炭疽芽孢杆菌的这些性质毕竟是外来的，容易得来的东西，就容易失去。炭疽芽孢杆菌的两个粒丢失了任何一个，这种细菌就恢复了它祖先的特征，对动物和人不会造成任何危害。

这几天国会山真正成为全美国的焦点。在一幢参议员办公大楼，议员助手和到过这里的记者、访客这两天排起了长龙，等候接受炭疽热检测。国会山的一楼也开了一个测试点，等候测试的长队一直上了二楼。他们中有不少人对国会没有在第一时间疏散人员表示不解。

参议院领导人表示仍将继续办公，并一再声称“接触了炭疽热疱子并不等同于已经感染”。但是，并没有发现炭疽热病菌的众议院则已决定于星期四休会，要对办公环境作一次“大扫除”。不少议员的助手也纷纷获准回家。

从10月2日佛罗里达《太阳报》一名编辑死于吸入性炭疽热以来，全国广播公司和美国广播公司等媒体也先后发现炭疽热病菌。人们怀疑，恐怖分子在攻击完美国的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后，下面就要攻击美国“言论自由的象征”。正当警方忙于从中寻找线索时，炭疽热病菌却闯入国会，稍后又侵入纽约州长帕塔基在纽约市的办公室。

星期一上午10点半，达施勒办公室的一位女职员打开了一封缠有许多胶带的邮件，从里面抖落出一些粉末状的东西，信上还写道，“你已经接触到炭疽热病菌，你就要死了”，另外还有一些反对美国和以色列的内容。她立即向警方和国会的医生报告。达施勒办公室的职员、办案警察、邮件收发员等约50个可能接触了该信件的人立即接受了初步检查和治疗。国会管理部门立即暂停了邮件处理，并中止接待旅游者。

美国国会最近一直戒备森严。在事发当天的早晨，工人们还在操作吊车在国会周围安装混凝土障碍物，以防止汽车炸弹袭击。国会最近采取了一系列进一步加强安全的措施，包括严格限制国会周围的交通，限制游客参观时间，更换议员胸牌，改善国会内部的报警系统，其中还包括对邮件加强检查，警惕邮件炸弹或含有炭疽热菌的邮件。据众议院行政委员会主席鲍勃称，国会还在考虑在首都华盛顿或其他地方找一个可以临时开会的地方。

国会的邮件安全检查措施据称是很严密的。寄给议员的所有邮件都要先送到负责国会安全的警方手里，在经过X光检查之后才送到国会，然后再有专人进行检测，最后才能到达议员办公室。对“恐怖信件”最感到紧张的是国会议员的助手们，特别是一些实习生，寄给议员的邮件都通常由他们首先打开。

据警方透露，寄给达施勒和全国广播公司节目主持人布罗考的信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它们都来自新泽西的特兰顿，信封上的字都是方体，均向右倾斜，还带有儿童特征。信中内容也大致相同，除了警告收信人以外，还有反对美国和以色列的内容。

本周三，技术部门的化验显示，纽约和弗罗里达发现的炭疽菌是同一种类。在达施勒办公室发现的炭疽热病菌一度被认为达到“可用作武器”的技术水平，但后来技术部门又澄清，它们与别处发现的炭疽热病菌在技术上并无二致。警方现在还没有发现有国外恐怖分子与炭疽热病菌的传播有关，但他们认为，佛罗里达、纽约和华盛顿的案件可能是有联系的。

由于拉登在不久前的声明中曾发誓“让美国人永无宁日”，从第一例炭疽热案例开始，人们就猜测与拉登组织有关。不过，一些反恐怖专家认为，目前的案例特征好像与拉登组织的手法不符——他们更倾向于能造成大规模人员伤亡的暴力行动。

虽然拉登组织的前成员曾证实，他们曾在阿富汗训练营里试验过剧毒的氰化物，但美国情报部门认为他们还没有掌握将其用于大规模行动的办法。几年前，拉登组织成员曾试图在捷克购买炭疽热菌和其他细菌，但未能得手。根据美国情报部门批露的材料，拉登组织从90年代开始就试图掌握生物武器、化学武器和核武器。在1998年美国驻肯尼亚、坦桑尼亚使馆被炸后，美国官方还指控拉登组织与伊拉克就发展生化武器“达成理解”。情报部门分析，现在这种散寄邮件的方式，有可能是一些在美国本土成长的“恐怖分子”，受拉登恐怖袭击的“鼓舞”后所为。

但是也有一些专家认为，即使像最近几个零散案例中使用的炭疽技术，也可能会牵涉某些国家的支持，“伊拉克首当其冲”。他们还提醒美国情报部门，千万不要以为拉登组织对生物武器的掌握还不够深入。“这些人有很多都受过高等教育，在西方国家住过很长时间，他们有科学背景，并能进入实验室”。

炭疽热不是传染病，也并非无药可治。据专家介绍，甚至接触了炭疽热病菌也不一定会生病。一个人要吸入或食入8000—50000个疱子，才会感染炭疽热。但对于第一次可能变为现实的“生物恐怖主义”威胁，人们恐惧极深。据《华盛顿邮报》与美国广播公司联合调查，65％的人对炭疽热表示关注，50％多的人担心自己、家人、朋友也可能收到这样的邮件。一位受访者说，现在不仅打开邮件比以前小心，出了家门也不敢放松，还得四处瞧瞧有没有可疑的东西。由于人们高度紧张，美国各地“虚惊”不断，搞得警方精疲力尽。婴儿爽身粉、面粉、滑石粉甚至灰尘都被人们当成了恐怖的“粉末状物体”。

对于最近连续发生的炭疽热案例，美国政府处理得比较“低调”，一直表示没有证据断定它们与“9·11”事件有直接联系，希望公众保持警惕，但不要恐慌。邮政部门在加强安全防范的同时也强调，自“9·11”以来，邮政系统已经处理了150亿件邮件，而发现带有炭疽菌的邮件屈指可数，比例极小。卫生部门通过媒体对炭疽热做了详细的介绍，反复表示“没有迫在眉睫的生化恐怖威胁”，希望缓解公众日益加重的恐惧心理。但另一方面，随着“恐怖邮件”一再出现，美国政府部门对炭疽热绝对不敢掉以轻心，完全是在按一场大规模“生物恐怖袭击”的标准来做应对准备。

美国卫生部长汤普森日前表示，他将向国会再申请拨款15亿美元用于应对生物恐怖主义威胁。其中6.43亿美元将被用于采购环丙沙星、青霉素、强力霉素等药物，计划足够1200万人使用60天，是现有储备量的6倍。另外，还将扩大天花疫苗的生产，增强医院对生物恐怖威胁的反应能力，雇用更多的传染病专家，加强实验室安全等。由于美国市场需求急增，拥有环丙沙星专利的德国拜耳制药公司将产量提高了25％，还重开了一家已经关闭的工厂。

美国邮政管理局已开始向全国1.35亿个邮址发出公告，让人们注意防范生物威胁。邮政管理局局长波特说，人们在接到不正常和意想不到的邮件时都须小心谨慎。没有回邮地址、回邮地址与邮戳不符的邮件，有滴漏、有粉末、包装不规则、贴胶带过多的邮件，都不要轻易打开。如果接触到可疑物品，应该尽可能将它放进塑料袋里，彻底洗净双手，然后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