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挖掘机正在世贸中心废墟上寻找残存的情报资料
“9·11”恐怖分子袭击世贸中心事件对美国的打击是极其巨大的。它恰好发生在人类走向新世纪的头一年,对美国21世纪的经济、政治、外交、军事和精神等诸多方面将产生难以估量的重大影响。它使美国经济8年来首次出现负增长,令美国和其主要盟国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反恐怖战争。在隐蔽战线方面,作为世界第一情报大国的美国也受到重创,美国中央情报局设在世贸中心的国内最大情报站——纽约分局也被彻底摧毁。
在9月11日恐怖分子袭击世贸中心的事件中,倒塌的不仅是世界贸易中心双子楼,还包括其附属四五座建筑,受到重创的还有世界贸易中心附近方圆数百米内的所有建筑与设施。在这片如山高的废墟中,最令美国政府关注的不是掩埋在下面的成吨黄金和数以千计的名表钻戒,而是美国国内的最大秘密情报站——中央情报局纽约分局,以及它的大量机密资料。
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这一分支机构设在有47个楼层的世界贸易中心7号楼,纽约分局是除华盛顿以外美国最为庞大也最为重要的情报机关。
与那些在这次恐怖分子袭击中丧生的四千多人相比,美国中央情报局纽约分局的人员是比较幸运的。据一位死里逃生的中情局情报员回忆说,那天早晨,他们在第一时间里得到了飞机撞击双子楼的消息;有的同事甚至可以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清楚地看到对面双子高楼烈焰冲天和不少人在惊慌失措中跳楼的恐怖情景。在对一些机密文件与信息进行紧急处理之后,所有人员按指挥安全地撤离了危险区。不久之后,随着双子楼的完全倒塌,纽约分局所在的7号办公楼亦在当地时间9月11日下午5时许随之倒塌。
世贸中心倒塌以后,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第一反应是组织一个特别行动小组,负责在堆积如山的废墟中寻找残余的机密资料。据称,纽约分局里储存有大量的情报资料,包括有关间谍活动的机密文档和情报分析报告等;既有书面的,也有计算机硬盘和软盘,还有磁带、录像带等。中情局担心,如果这些机密资料流失到恐怖分子或外国人手中,将对美国的情报活动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如何在突发事件中以最快的速度销毁机密材料然后逃生,是美国情报人员必须接受的一项重要训练。这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历史上是有过惨痛教训的。1979年发生“伊朗革命”时,由于革命派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美国驻德黑兰大使馆,使得馆内美国中央情报局驻伊朗总站的特工们还没有来得及销毁机密材料就被缴械,大量的机密随之落入革命新政权之手,由此产生的后果使美国中央情报局在中东地区的间谍活动近于瘫痪。从那以后,美国中央情报局便制定了一项铁的纪律:任何员工在遇紧急情况必须撤离前,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机密材料有效销毁,并对员工进行专门的训练。
据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一位发言人表示,由于“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得太突然,特工们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对所有的机密资料进行销毁,因而当时只处理了手头上一部分最机密的资料,纽约分局的档案和电脑软硬盘全部损毁,其损失是不可估量的。不过,他还表示,好在事件发生在纽约,如果发生在国外,损失更是难以估计。
至于中央情报局的搜寻工作进展如何,这位官员拒绝透露。美国中央情报局到底从这堆“垃圾山”里找到了什么,至今还是一个谜。
一位曾经在中央情报局任职的官员表示,如果美国情报机构在这方面的训练与管理真的卓有成效,那么在“9·11”事件中纽约分局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把该销毁的文件都销毁了;可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假若如此,美国中央情报局还有必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急急忙忙地东挖西找吗?
据悉,美国中央情报局设于纽约的这个分局平时是以另一个联邦政府机构的名义为掩护而开展活动的。至于这个联邦政府机构的名称,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发言人拒绝透露。
美国的一家媒体报道,美国中央情报局纽约分局的真正任务是利用纽约这个国际大都会,采取一系列手段从事情报活动。其中包括:打着外事活动的旗号与外国常驻联合国的官员交谈,刺探套取情报;从外国外交官中寻觅、物色、引诱和招募间谍;与刚刚从国外访问和考察回来的美国大公司高级管理人员举行活动,请他们谈情况,借以获取情报;由外国驻纽约的经贸人员接触、交朋友,以获取经济情报等。特工们根据不同的任务,有时化装成西方国家的外交官,有时扮成大公司的老板,专门结交外国驻纽约的外交和经贸官员,从事间谍活动。
据报道,纽约分局的另一重要任务是与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合作,共同开展反间谍工作。这两家机构在活动中相互配合与支持。一般是由联邦调查局将关于外国人的情报线索提供给中央情报局,由后者去经营。而如果中央情报局在工作中发现外国情报人员与美国国内人员有染,则将案子交给联邦调查局进行调查,看看当事人是否向外国机构提供了情报。在“9·11”事件中,联邦调查局比中央情报局要幸运些,其位于纽约联邦大厦26号的办事处毫发无损。
虽然在美国情报体制中,中央情报局是专门负责对外的情报机构,不允许开展针对美国人的情报活动,但是它在美国国内许多城市都设有办事处。中央情报局可以在那里会见外国间谍,也可以在当地外国留学生和其他外国人当中物色和招募间谍,等他们回国后为美国情报机构从事间谍活动。实际上,纽约分局是中央情报局设于美国国内最大、地位最为重要的情报搜集中心。
除此之外,纽约分局还担负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重要任务。例如,在1998年美国驻肯尼亚大使馆被炸案件以及2000年的美国军舰“科尔号被袭击事件这两大要案的破获过程中,纽约分局就曾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9·11”事件对中央情报局在纽约地区的情报活动造成了极为严重的破坏。在最近这一段时间里,纽约分局的情报生产与处理近于瘫痪。由于办公室已经灰飞烟灭,纽约分局被迫寄人篱下,一部分员工与美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挤在一起,另一部分员工靠借其他美国联邦政府机构的办公室开展活动。据悉,纽约分局正在寻觅新的永久性办公住址,但今日的纽约一方面寸土寸金,机构林立,找到合适的地点实属不易,另一方面,纽约人的恐怖心理至今未除,相当多的机构和人员已纷纷搬出纽约,这个世界经济的心脏今后是否还能正常跳动,不少人产生了疑问,所以新的办公地址至今仍无着落。
“9·11”事件对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影响是巨大的,不仅仅是在物质上,而且还反映在心理上、精神上和机制上。由于没能及时对恐怖袭击事件发出警告,中央情报局被指责为严重失职。对于情报机构在保卫美国安全到底能起多大作用,人们越来越感到怀疑,这更加加剧了美国人普遍的不安全感。
“9·11”事件不仅损害了中央情报局在美国人民心目的地位,而且也使情报人员的精神严重受挫,士气一度一蹶不振。在情报界内部,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犯下了其严重程度可与“珍珠港事件”相提并论的情报误判错误。
但是在另一方面,从长远来看,这次恐怖事件对于中央情报局来说反倒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如今,面对隐藏在各个角落里的恐怖分子,美国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视情报工作。“9·11”事件以后,美国中央情报局大举招兵买马,充实岗位,美国国会向情报机构拨出大笔经费,用于反恐怖侦察工作,以致美国国内的情报活动空前加剧。有人甚至大胆预测,中央情报局将借反恐怖之机,大举扩张,实现冷战后的“复活”,其最终有可能恢复到冷战期间与苏联对峙时的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