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日空寂的午后,轻轻合上《寻归荒野》一书的最后一页,眼前仿佛有一缕袅袅轻烟在白杨林中浮升,有一片初春的新绿在大地上伸展着正在抽芽……写字台前,我随手摘录了书中的一段话:“在人的一生中,他应当跟尚在记忆之中的大地有一次倾心的交流。他应当把自己交付于一处熟悉的风景……他应当想象自己亲手去触摸四季的变化,倾听在那里响起的天籁。”
《寻归荒野》通篇带给我的绿色之美,片刻间就使我沉浸在流风丽日般的想象中。我想说,即使你日理万机,即使你心灵的空间被俗务和欲望填得满满,你也应该有时间从喧闹的市声中抽身出来,倾听一下来自大地的声音。你会发现心灵的旷野里一旦有了生机勃勃的大自然的风景,那么被城市日常模式挤压得近于紊乱的生命节奏,就可以找到一条建立健康心灵秩序的正确途径,从而从精神上解放自己,人格上完善自己。这大概就是我读罢《寻归荒野》一书,领悟到的关于自然与人类的生命启示。
《寻归荒野》究其实质是一部研究介绍美国自然文学的学术专著。在书跋中我们了解到作者程虹在大学从事教学工作。然而令我折服的是作者表现出的文学品质,她以文学家般独特的眼光,把一部通常被读者认为庄重而深奥的学术专著,表达得抒情而优美,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大自然的绿色的向往和追求。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滴从绿色的叶片上滚落而下的晶莹露珠。读完这部书,不仅能够使我们对美国自然文学有一个系统的了解,而且能够和作者一起共享大自然带来的美感和精神愉悦。
《寻归荒野》中阐述的美国自然文学起源于17世纪。由于种种原因,经过历史的发展变迁,只是到了最近20年才在美国文学中形成了一个极具特色的文学流派。自然文学的主题是探索人与自然的关系。正如作者程虹介绍的那样:“自然文学是以文学的形式,唤起人们与生态环境和谐共存的意识,激励人们去寻求一种高尚壮美的精神境界,同时敦促人们去采取一种有利于身心健康、又造福于后人的新型生活方式。”
作者在《寻归荒野》一书中对美国自然文学这一流派的缘起、发展与现状进行了宏观的把握和系统的论述。全景式地为读者勾勒了一幅幅美国自然文学的画面。书中一个个自然文学的代表人物,穿过岁月的时光,从辽远的荒野上向我们漫步走来,爱默生、梭罗、惠特曼……这些为读者耳熟能详的美国作家,同时也是自然文学的开山鼻祖。荒野和乡村的景色滋润了他们的心灵,使他们为读者留下了一道道迷人的风景。
《寻归荒野》描述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代表人物在自然环境中各种动人的经历,向我们展示了自然文学的魅力。当我们用现代的眼光审视一个世纪前自然文学的代表们的时候,我们不仅被他们那种对自然的热爱以及与之不可分的密切联系深深感动,同时也对他们那种超越时空的生态远见敬佩不已。
随着历史发展的进程和演变,自然文学作家们已从最初的医治个人身心创伤的狭小范畴,进入了一个探索人类与自然和谐关系的广阔领地。确切地说是由以自我为中心逐步走向了以生态为中心。人与自然的关系已不再是“我和它”的关系,而是“我和你”的关系。这就是被当代自然文学作家们所信奉的“共生主义”。《寻归荒野》正是在论述自然文学的同时,潜移默化地警示劝导人们逐渐对自然环境持有新的观念和态度。对于今天的现代人来说,寻归荒野,走向自然不仅可以获取美德,升华精神世界,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可以与大自然携起手来,共同建设地球上最美好的家园。
21世纪将是以自然与人类和谐共处为主题的世纪。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说,自然文学研究的主题不仅是现实的需要,也是未来的需要。据了解,到目前为止,我国学界刚刚开始有人将目光投向自然文学,而《寻归荒野》的作者程虹是国内将美国自然文学进行全方位介绍和系统评述的第一人。实事求是地说,作者在国内研究自然文学方面做了一件建设性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