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弄虚作假、文过饰非,反对学术上的浮躁浮夸作风,反对学霸作风,反对不属实的署名和侵占他人成果,坚决抵制科技界的腐败和违规行为……”
中国科学院院士自律不手软,近日向社会公布了上述道德自律准则。这是中科院学部近50年发展历程中第一部全面规范自身行为的正式文件。准则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在准则的字里行间,我们看到了院士严于律己,在道德建设中率先垂范的勇气和决心。准则浓缩了院士辛勤的劳动和对道德建设殷切的期望,在准则制定过程中,发生了许多感人的故事。
2001年6月9日,中科院科学道德建设委员会开始起草《中国科学院院士科学道德自律准则》。10月10日,道德建设委员会向全体院士开始发送“自律准则征求意见稿”。院士们对征求意见稿认真提出了修改意见,共有34位院士提出修改建议63条。院士们斟词酌句,甚至连标点符号也进行了严密的推敲和修改。
这里有这样一个故事,大家把它称为“一个顿号和五位院士的故事”。自律准则第二条是“坚持科学服务于人类文明、和平与进步。在科学活动中,严格遵守和维护国家安全、信息安全、生态安全、环境安全、健康安全等方面的道德规范、规定。”但最初不是这样的,在征求意见稿中,“人类文明”和“和平与进步”之间是逗号。院士们逐条进行推敲后发现,这里用逗号不是很妥当的。他们认为,这里是并列关系,应该用顿号。一个小标点,牵动了5位院士的心。王夔、杨雄里、翟裕生、魏寿昆、杨叔子等5位院士在修改意见回执上对此做了严谨的说明。
“求真唯实”是科学家最可贵的品质,科学家最讲“认真”和“准确”。这次收到的63条修改意见,有40多条是有关词语表述是否准确的意见。在院士们看来,严谨的学风和作风是从事科学最起码的要求。
这里演绎了几对经典的词语辨析对话,如词语“团队精神”与“集体主义精神”辨析、“归依”与“皈依”辨析等。准则第八条,原来是“发扬科技协作和团队精神,使国家有限的人力和物力发挥最大效益。”高俊院士提出,“团队精神”应改用“集体主义精神”(用“集体主义”亦可)。他说,在我国的道德与行为规范中,历来就有集体主义的概念。“团队精神”(Team spirit)是近年来引进的词语,它的含义指一个小团体内的(如一个课题组、一个球队、一个演唱组等)互相协调的一种品质和能力,与集体主义不是同一层次上的概念。况且,“团队精神”常以小团体的利益为驱动力,这与后面“反对为个人或小团体的私利而损害国家或他人的利益”的提法相矛盾。高俊院士在修改意见上对此做了认真的阐述。最后,学部主席团经过讨论,采纳了高院士的意见。
细心的人还会发现,自律准则开篇“归依”这个词很显眼。“一切以国家、人民和全人类的利益为归依,做全国科技工作者的楷模。”这里的“归依”,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皈依”也做“归依”。为什么不用“皈依”而用“归依”?据悉,在准则制定过程中,也有院士对这两个词提出自己的看法。据张存浩院士介绍,“归依”这一点睛之笔是路甬祥院长亲自斟酌修改的。路院长认为,“皈依”虽然在汉语里和“归依”相通,但“皈依”一词多少带点宗教色彩,科学不是宗教,不能落入宗教的常规旧俗。
院士是国家设立的科学技术方面最高学术称号,当选为院士的科学家群体是中国自然科学精英的代表。张存浩院士指出,院士不仅要作物质文明建设的先锋,也要当精神文明建设的表率。为了崇高的荣誉,院士必须严格自律。
对自律准则,院士们自己是如何看的?在修改意见回执中,很多院士写下了一段段中肯、感人的修改意见,表达了“从严自律”的心声。藤吉文院士说:“我非常同意自律准则中各条规定”。同时,藤院士对院士增选活动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院士增选工作是非常严肃的,应严格坚持标准,宁缺勿滥十分关键。院士应切防私情与拉帮。
周恒院士则指出:“目前已发现有极少数院士(主要是近几届当选的)当选后,很快变得盛气凌人,为个人提一些不恰当的要求(物质待遇上的),这虽不属于科学道德范围,但既因当选而引起,学部似也有义务关注这一问题。”
郑厚植院士则认为:“自律准则很有必要。建议学部除了订出自律准则外,还应当有接受监督和正面倡导的具体措施:例如接受社会来信,组织专门的研讨会等,否则准则是没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