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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迹留在白山黑水

2002-05-14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记者 苗家生 蔡侗辰 通讯员 胡承山 刘国顺 我有话说


他,走了;带着对白山黑水的眷恋,带着对战友们的深情。

笑声依旧,音容宛在,战友们多想用最热烈的掌声和笑声继续回报他的演出。

“把欢乐留在军营,带寂寥乘歌而去!”他用一心为兵为民服务的行动写就了自己48载无悔的年华。

他就是被中国文联评为“德艺双馨”的一级演员、沈阳军区政治部话剧团曲艺队原队长叶景林。

送艺术给戍边人

高高的兴安岭,挺拔的白桦林。这里盛产美妙的歌声,更盛产孤独与寂寞。

从漠河“北极村”向北40公里,有一个老金沟通信线路维护站,人称“北方第一哨”,这里驻守着士官张润田一家3口。

1995年12月31日,皑皑白雪中,面挂银霜的叶景林带着他的队伍,拉着雪爬犁,趟着没膝深的雪,艰难地来到了这个远离人烟的“夫妻哨”。

只有七八平方米的屋地成了“舞台”。张润山和妻儿端坐在火炕上,10名演员轮流登“台”献艺。叶景林一口气说了3段评书。在《不要问为什么》的歌声中,张润山流泪了。这泪水是被歌声所感染,更是为这特殊的“待遇”所感动。

那年春节前,叶景林随曲艺队到西沙群岛演出一个月,为海岛战士送去了无穷的快乐。可回来后第3天,5个月的儿子叶楠却因急性肺炎而夭折。抱着儿子冰凉的遗体,而立之年的汉子号啕痛哭……

倾心为兵换来殊荣。1998年,中国文联授予叶景林率领的面包车艺术团“德艺双馨”匾牌。不少艺术家感慨地说:这个小队不计报酬、不摆架子、不添麻烦,是为兵而生的。

战士的需要就是方向

一个寒冷的冬日,沈阳军区《前进报》上的一则消息令叶景林一阵揪心——军区医学研究所一位防冻伤专家,在17岁的女儿患白血病离开人世之际,正奔波在北疆黑河的边境线上,为戍边战士治疗冻伤。

“爸爸!”“爸爸!”——孩子在一声比一声羸弱的呼喊声中闭上了双目……

看到这儿,叶景林哭了。此时,他想到了自己夭折的儿子,一股创作的激情油然而生。他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憋了9天9夜没下楼。叶景林默默地消化着他人的痛苦,在胸中孕育出催人奋进的评书段子《回家》。

2000年,叶景林的评书创作和表演达到了巅峰。他依据军营普法题材创作的评书《人命关天》,不但获得全军第七届文艺汇演创作、表演两个一等奖,而且登上了中国曲艺最高奖坛:获中国曲艺创作“牡丹奖”,中国曲艺表演“牡丹奖”。

从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学生到一级演员,叶景林总结出这样一句话:“战士的需要就是方向”。正是为了这个方向,叶景林付出了巨大的艰辛——

1982年,妻子孔宇怀女儿叶子8个月。一天晚上,腹部剧烈地疼痛使她意识到:孩子要提前出世。来不及通知正在部队搞创作的叶景林,一个人往医院跑。路刚走了一半,孩子就降生了。

孔宇和孩子被整整抢救了一个星期。叶景林则拿着本子在医院的走廊里写了7天。那天,孔宇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见叶景林两眼放光:“哥们儿,我又写了一段《闪光的青春》,念给你听听!”

孔宇由恨到爱:“老叶不是没有人情味儿,他事业心太强,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创作需要素材。哪儿危险,叶景林就往哪儿钻。1987年春,大兴安岭发生特大火灾。叶景林一到火场,就盯上了满脸大胡子的某师师长吴长富。火灭了,吴师长的胡子刮了,可叶景林为了创作《大胡子传奇》,黑黑的胡子却长了半寸长。

写兵演兵讴歌兵。叶景林一生共创作60多个评书段子,50多个获奖,仅全国、全军的一等奖就有12个。著名艺术家朱光斗说:“短篇评书是在几分钟、十几分钟内反映矛盾冲突、塑造人物形象,创作难度相当大,没有厚实的生活积累,是出不了这么多好段子的。”

生命的终点镌刻在基层舞台上

“政委啊,属于我的时间不多了,趁现在还能撑着,就让我再去一次吧!”

晚上11点,刚做完化疗的叶景林从军区总医院跑出来,急匆匆地敲开了话剧团李瑞秋政委的家门。

李政委实在无法拒绝一个生命垂危之人的最后请求。在沈阳战区,叶景林只有某装甲师和直升机大队没去演出过,他不想留下生命中的遗憾啊!

2000年冬天,东北奇寒。松辽平原上无遮无挡的北风扯起厚厚的积雪,把温度降到了零下30多摄氏度。在一个室内旱冰场里,临时搭起的舞台拉开了大幕。

叶景林穿着整齐的演出服,大步流星地走上舞台。脸上洋溢着笑容,看不出丝毫病态。一段《人命关天》,又一段《春节晚会》,再一段《站岗》。

本来,按约定,每场演出时,叶景林只是上台和战士们见个面,表示到了基层连队,因此连演出服都没给他带。到部队后,叶景林发现没有演出服,偷偷地打电话给沈阳的朋友下“命令”:演出服必须送到。

3天时间,叶景林在左肺完全失去功能的情况下,演出7场。每次下来时他都大汗淋漓,不停吸氧。可以想象,他在舞台上要忍受多大的病痛折磨。

“我实在太累了,干不动了!”2001年3月10日下午,叶景林给妻子孔宇留下这样一句沉重的遗言后,就呼呼地睡着了。18天后,他永远离开了战士们开心的笑声,还有他终生眷恋的舞台……

2001年6月,沈阳军区政治部作出决定:号召全区部队向“德艺双馨”的艺术家叶景林学习。随即,一个学习叶景林,实践“三个代表”的热潮在关东大地迅速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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