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艺术团”来了!
深秋的一天,某高炮旅官兵奔走相告。战士们高兴,领导发愁:叶景林、句号、李成……这可都是“大腕儿”,怎么个接待法?旅政治部主任王德波悄悄地与驻地宾馆打了招呼。
没料到,“面包车”一到,演员们就把行李搬进了军队简陋的招待所。叶景林和接待人员说:“来碗面条,弄点咸菜就成。”演出结束后,还是一碗稀粥当夜餐。临走前,叶景林还和几位演员分头为旅里的文艺骨干辅导,并收下13名“兵徒弟”。
1994年4月1日,“面包车艺术团”在曲艺队第七任队长叶景林策划下组建,这支10个人的队伍被称为“文艺轻骑兵”。
“多为官兵送欢乐,少给部队添麻烦。”“面包车”满载着叶景林对战士的满腔真情,在东北大地上传送欢乐,播撒笑声。
1995年7月下旬,洪水疯狂袭击辽南、辽西,人民群众的大片土地被吞噬。沈阳军区数万官兵奋战在抗洪一线。
“哥们儿,准备吃的,带上煤气罐和锅碗瓢盆,和我一起上去!”叶景林急三火四地催促妻子孔宇。
“又不是旅游,我去干啥?”妻子不解。
“都修大坝呢,别让人家侍候咱们啊!”
于是,抗洪前线的大堤上,出现了动人的一幕:叶景林和演员们被战士围在“人圈”里表演,孔宇领着女儿叶子在“人圈”外做饭。
哪里有险情,哪里就有“面包车”;哪里有战士,舞台就搭在哪。1998年夏,“三江”肆虐。沈阳军区十万官兵赶赴抗洪前线。叶景林买了200多袋小咸菜、10箱面包,带领队伍出发了。从嫩江到松花江,他沿江奔走12天,行程千余公里,演出13场,没给部队添一点麻烦。由于长途奔波和演出劳累,叶景林高烧达四十摄氏度。他坚持一边输液一边演出,直到昏倒在大坝上,被军区首长强行送回军区总院……
“不到官兵当中,我写不出好段子;不说正段子,我找不到感觉;不说兵的段子,我出不了激情。”部队业余演出队在军队精减整编时解散,叶景林当了3年通信兵。因此,他最知道战士需要什么。
军营舞台需要短段子,战士要听自己的故事。
1985年夏天,盘锦被洪水围困。战士们在舍生忘死的筑堤。
“官兵们的抗洪精神不写出来,文艺工作者失职啊!”然而,描写抗洪救灾的各种文学作品太多了,要想写出新东西,绝非易事。
半个月过去了,一个令人心痛的场面令叶景林眼前一“亮”:第三次洪峰刚过,奋战了一天的官兵们躺在宽不到5米的堤坝上鼾声如雷。在这方圆几公里惟一一块可以生存的陆地上,一场“残酷”的“战争”爆发了——
蚊子、苍蝇、瞎虻在空中盘旋;毒蛇、老鼠、癞蛤蟆组成了“合成军”。它们抢食物、吸人血,搅得一个个面对死神不变色的勇士无可奈何。
叶景林以特别的视角,通过战士与动物、昆虫的斗争,反映抗洪战士为了人民的生命财产、付出巨大牺牲的评书段子《人墙》,成为沈阳军区抗洪庆功晚会的“亮点”。
叶景林的名气越来越大,“口碑”越来越好,一些地方以能请到他为荣耀。一年春节前,一家星级饭店请他编个幽默段子,除夕夜演一场,不但报酬丰厚,还送一张全年免费的就餐“金卡”。
“对不起!我一不会滑稽,二没有时间,三不缺金钱,你给我免费就餐卡,我还没时间去呢!”叶景林拒绝了盛情邀请,打起背包下了边防。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这首“秦桑曲”,把叶景林听得如醉如痴。
“这个曲子旋律太美了,出自什么地方?”
“可能是李白的一首诗。”
回到家,叶景林就把厚厚的《唐诗选》翻出来,细心地阅读了两个晚上,终于读懂了李白这首名为《春思》的五言诗:它是表达一个妻子对戍边丈夫的思念之情。
“配个诗朗诵,把它搬上舞台!”叶景林又一个大胆创意。
“这可是给兵演出,这首诗意境这么深,他们能听懂吗?”有人问。
“高格调的东西才是精神‘营养’,战士同样需要这个。”从此,“面包车艺术团”又多了一个好节目。
“无论什么作品,只有贴近基层、贴近战士,才会有生命力。”叶景林每策划一个节目,都遵循这样一条原则。
魔术演员夏秋刚到队里时,还是按传统的方式表演。叶景林和他认真修改“戏路”。每次演出时都请一两名战士上台一起表演,不但提高了节目档次,增加了幽默气氛,还把演员和战士之间的距离缩短了。
那年,刚刚组建不久的“面包车艺术团”到东北军事学府k k大连陆军学院演出。
“演员什么时候来?”负责接待的人员看这几个人下车就忙活装台,以为是“打杂”的。
“就这10个人,全来了。”听了叶景林的回答,接待人员很失望。
当晚7时,舞台的序幕在喜庆的乐曲声中徐徐拉开。歌舞、小品、相声、魔术、评书,好戏连台,笑声不断。预定一个半小时的节目,在学员们如潮的掌声中,不得不一次次延长。两个小时过去了,还迟迟关不上大幕……
不把战士当寻常人,坚持为部队输送精神“营养”,成了叶景林评书的特有风格。一位文化界的名人看了叶景林的评书表演和他的评书选后,专门在报纸上撰写文章:叶景林的评书作品提倡“营养化”,已自成风格。他的评书关键在评,评中有书,尤其是结尾的定位语,越笑到最后,越觉得品位不凡……